白弈看着她,良久,他叹出一口气。
“把树枝扔了吧,我不和你打。”他说,“你的刀在地上。”
那把弯月刀,之前被白弈砸来的果子溅得满是汁水,现在又沾上了不知是谁的血,看着又黏又脏。女人闻言,侧过脸看了一眼地上的刀,又转头看看白弈和余泽,还是没有收起手里的树枝,直到白弈主动又往后退了几步,她才扔出树枝,飞快地偏移一段距离,把自己的刀从地上捞了起来。
在她弯腰捡刀的时候,白弈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声音平淡地开口说话。
“没有人会白白送死,”他说,“你骗了这些人。”
一场箭雨,所有打前阵的刺客都来不及抽身,他们是无名小卒,只能死在这里,但没有人会甘愿死在这里。或许在那场箭雨落下来之前,所有刺客都认为,他们能等到熟悉的暗号,当自己与同伴安全撤退之后,弓弩才会发动。然而事实并非如此,谋划者铁了一颗心,誓要收下余念柯的性命,为此不惜以这些人的生命作为赌注,而今输得一塌糊涂,赌注是棋局上的一颗弃子,被忘之,被弃之。
白弈没有把话挑到明处,但女人完全能够听懂他的弦外之音。女人握住自己的刀,挺直了脊背,反问道:“那又如何?”
“不如何,”白弈偏头笑了一下,“你该走了。”
“……白弈,”女人咬着牙,又将刀尖指向白弈,她一字一句地说,“你非我辈中人。”
你非我辈中人,如何识得我辈之苦。
白弈点点头,说道:“我绝非你辈中人。”
何为此辈中人?他面前提刀浴血站立的女子,他身旁杀意缭绕的余泽,他身前围聚的半圈刺客,他脚下所踩院落中的横尸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