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清颜总是觉得,自己昨夜做那样的梦压根不是反的,而是这剧情带来的预知梦而已。
预知梦……
她紧蹙着眉,愁眉难展,一人呆呆躺在美人榻沉思良久,也未想出个所以然来。
门被推开,江浊呈上一碗热气腾腾的莲子粥在她面前,她想伸手他也是直接舀起勺子往嘴旁吹了几口,随即递在她的嘴边。
她微勾起唇,只需张开嘴,香甜的莲子粥便送到她的嘴里。如今怀了孩子,倒是吃饭也有人喂,穿衣也有人帮,她觉得自己四肢都要渐渐退化了。
江浊揉了揉她的头,“好点了吗?”
聂清颜点了点头,梦中场景也早已没什么印象,不过心中仍是感觉有块大石头压在自己身上一样,憋得慌。
“那吃完我们就睡觉。”
半夜被噩梦吓醒,她便再也睡不着了,总是翻来覆去的,无奈之下,只好再次点起灯来,去厨房为她找些吃的。
聂家的厨房也就只有莲子粥,他也只好将莲子粥稍微热了一下给她,可心中总觉得愧疚,只道,“明日给你吃好吃的。”
瞥了眼已见底的碗,她淡淡一笑,“莲子粥也还行。”
他将碗放在小几上,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满脸诚恳,“我知道你因为做梦而恐慌,你不用怕,你不会死的。”
在梦中她大概猜出自己为何而死了,可她压根不能说出口,自己有可能是因为难产而丧命……
若真说出来了,估计他连孩子都不想要了。
聂清颜摇了摇头,双手捧着他的脸颊,眸子里闪着微亮的光,“我说那些话就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懂么?”
她睫毛微颤,深吸一口气,似是鼓足了勇气说那些话,“万一我真的同聂玲珑一样年纪轻轻香消玉殒,你绝对,不能同我爹一样,我看到了肯定会难过。”
“别人不知道人有来生不要紧,你知晓的,你知晓我们只不过是来这人间历了一次劫,死了便是归回天界去的,所以,你绝对绝对绝对不能伤心。”
像是在交代遗言般,江浊垂下眸来,却又被她手一撑,强迫自己与她对起视,她眼睛眨了眨,满脸认真地问道,“听到了没有!”
“好。”
估计是真受聂玲珑的刺激了,所以才做出那种梦,才会说那些鬼话。
他可绝对不会让她有任何生命危险的。
聂清颜却是压根不信,满脸鄙夷地看着他,“应得这么敷衍,谁信呢?”
眉梢一挑,江浊慵懒地看着她,“那夫人想让我怎么答?”
思酌一会儿,貌似除了应好也没什么好回答的了,也就作罢地摆了摆手,“得了,我起码也说了,也让你要有个准备,别猝不及防天人永隔,那可不难受得慌嘛?”
果真是受聂玲珑的刺激了。
他搂住她的腰,将下巴靠在她的肩膀,闭起眼来,懒懒道,“你是不是受刺激了?”
聂清颜顿了顿,貌似还真是因为聂玲珑死了才做起那种梦来,她揉了揉额,“好像真是。”
他轻抚着她的背,慢条斯理地同她讲道理,“若你真将梦里的情景当真,那你也放心好了,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江浊的话就像是一镇定剂,扎在她身上不痛不痒,反而还让她心安起来。
“当真?”
“当真。”
“那哭了就是小狗。”
被她的话给逗笑,江浊轻笑出声,“好,哭了我就是小狗。”
“不过……”聂清颜皱起眉来,“我倒是也梦见了之前的事。”
江浊松开她,满脸不解,“什么之前的事?”
“你不是说或许司命星君忽的给我这一身份来与你相配成婚吗,我倒是忽然有些怀疑,我是真的聂家长小姐,也真是聂戒的亲生女儿。”
闻言,江浊却是不解,“你是如何知晓的?”
“自是梦到的啊,”回忆梦中情景,只依稀记得儿时的自己被温忻钰清空了一切记忆,随即被带到万木堂里去……
她垂下眸来,像是早已看清他的底细般,满眼皆是失望,“我从未想过,温忻钰竟是为了自己而不顾任何人的想法,强让别人去顺从自己的想法。”
“……”江浊垂着头,听到她对温忻钰失望,心中莫名窃喜。
强忍住上扬的嘴角,他有些侥幸地看着她,“你现在终于知道了吧。”
将头枕在江浊的手臂上,侧头看着他的容颜,忽的感慨道,“所以,我倒也想希望那梦是假的,可却总觉得梦在指引着我什么……”
“指引着我去找寻自己的记忆,去让我渐渐明白我自己……”
说着说着,聂清颜的眼皮也渐渐耷拉下来,话还没说完,眼睛便闭上了。
江浊悄悄将手抽开,随即小心翼翼抱起她,将她放在被窝之中才安心下来。
郁青自从上次决定早些处理完事情后,便一直想找个时间和温忻钰聊聊和离的事情。
可是他就像故意躲着自己一样,找遍了万木堂都没找到。索性她就不找了,反正迟早有一日他会出现在自己身边,到时候说不就成了?
正当她站在门口伸了个大懒腰时,侧头一瞥,便见到温忻钰愣愣地站在原地,手里还端着两碗稀饭。
动作一顿,郁青不好意思地将手给放了下来,挠了挠头,看着那粥便知道他找自己有事……
索性自己也将话也说个明白,早些说清楚也好些……
“郁青。”
她回笑,“大人来了啊。”
温忻钰走到她的面前,习惯地走到她的房间里去,一点也不见外。
她跟着走到后边,只见他早已将稀饭放在桌上,碗筷摆好,乖巧地坐在一旁。
愣了愣,郁青跟着坐在他的对面,礼貌一笑,“大人有心了。”
其实她很想说和离一事,可是不知该怎么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