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城郊区某别墅区里,在最中心的地方有一栋四层楼高的豪华别墅,室内外灯火通明,远看着就像一颗闪亮的珍珠,往近了看才发现原来墙壁四周嵌满照明灯。
突然听见一阵玻璃破裂的声音,二楼朝南的窗户被砸裂,一个烟灰缸飞了出来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二楼书房,唐乐云拿着拐杖往面前的人身上打,一张被岁月侵蚀过的老脸此刻胀得通红,“如此自作主张,冥顽不灵,我如何放心把这偌大的集团交到你手里!三十多年的学识气量在前面前都被狗吃了吗?啊!”
被打的人跪在地上一声不吭,只默默承受,倒是在一旁站着的唐启明神色慌张,立刻扑在那人身上生生挨了一棍,疼得脸的扭曲了,唐乐云打起人来可不带心疼的。
“爸,您消消气,大哥肯定有苦衷,您听大哥解释。”
他护着唐东,唐乐云终于停手,气狠狠地说:“你走来,再不走,我连你一起打!”
唐启明不动,抬头请求他:“爸,这件事背后肯定有原因,大哥做事一向沉稳有度,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自有分寸。”
他看着唐东,也似在哀求:“哥,我知道这件事肯定有什么误会,你就跟爸坦白吧。”
唐东这才抬眼看他,不过那双眼里尽是冷漠,他冷笑了声:“坦白?”
唐乐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到底也还是希望他能给个解释出来的。
唐东推开唐启明,直盯着唐乐云,低低笑了起来:“爸,你见到听到的就是事实,我确实贿赂官员,西郊开发区那片地到底有多重要你心知肚明,你不敢做的,我帮你做,唐启明不屑的,我要。”
他的视线转向唐启明,狠戾中带点憎恶,那是唐启明从没有在他身上见过的眼神。
他的印象里,大哥一直都是宽和沉稳的,因为是长子的缘故,他被迫背上了许多责任,人人都说他是天之骄子,每一句夸奖都将他逼迫到优秀的极端,他不停往前跑,得到越来越多的夸奖,同时也失去了越来越多该有的温情。
“哥。”唐启明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我从没想过要和你们争什么。”
他有自己的喜爱,现在也有自己的公司,他从小就游离在这个权利与财富的怪圈之外,因为知道大哥和二哥都是商界将才,他们对集团的付出远远高于他。他确实不甘示弱,所以自主创业。可从来没有想过,要与他们争什么。
“哈哈哈哈。”唐东放声笑了起来,“三弟,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唐启明一顿,觉得他是疯魔了,“哥,我有几斤几两,你清楚我也清楚,什么该要什么不该要我也清楚,我要真有心跟你一争高下,我又怎么会跑到京门那个鬼地方去创业。”
“唐启明,你从回国后就已经开始打算盘了,你跑去京门也不过是做个样子而已。西郊开发区那块地在招标的时候,你敢说没有你的手笔在里面?”
唐启明爬起来,拍了拍裤子,失望至极地说:“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他回身对唐乐云低头:“爸,大哥这件事我已经处理好了,他没有直接参与在里面,该擦的尾巴我都擦掉了。你们聊,我公司那边还有事,马上就要走。”
唐乐云没说话,拐杖戳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响,唐启明停住却没有回头:“大哥,如果集团需要我,我义不容辞,可我知道有你和二哥就已经够了,我有我自己的位置。”
关门声响,一切归于平静。
唐东跪在地上,自嘲地摇头:“爸,虎父无犬子,你满意了吗?”
唐乐云叹了口气,晦暗的眼神扫了他一眼,终究什么都没说也出了门。
唐东颓然起身,双手搓过脸庞,大声笑了起来。
“这一天,终究是要来了。”
家族企业坐到这个规模,不论是谁,都舍不得这诱人的金钱与权利。
家和万事兴,表面功夫而已。
外面大风刮过,破裂的窗口呼呼灌着风,昏沉的天空闪过一道电,不一而会儿就下起来瓢泼大雨,灌着冷风浇了一地狼狈。
这冬夜的寒风冰雨,打在身上也格外刺骨清醒。
飞机延误,唐启明并没能在当晚就离开杭城,而是在机场附近的酒店住了一晚。
洗过澡后他拨了个电话,那边立刻接起,他淡然说道:“苏总,我送的礼物你还满意吗?”
对面传来胜利的笑声,就连姿态都放低了许多:“满意满意,怎么会不满意,西郊开发区那块地你肯分我一杯羹,我都要乐死了。”
唐启明翻开苏恒给他的规划图,他想在那边搞教育建学校,唐东想在那边开商场建楼盘,开发区的地。
西郊那块地政府批出来后就引来一大群人虎视眈眈,可谁也没想到这一次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坐享渔翁之利。
唐家招标不成功,可唐东旗下的一家建筑公司却在走上了招标台与各位大家角逐,但最后谁也没想到会曝出贿赂的丑事出来,于是西郊开发区的地暂时搁置,苏恒眼光也放的远,表面上看起来玩音乐混娱乐圈,实际上也是狼子野心,胃口大得很,不过凭他一人肯定搞不定,于是主意打到了唐启明身上。
招标书往他面前一放,合作意向书再一摆,唐启明很难不心动。
苏恒笑完了也不得不对唐启明另眼相看:“唐哥,我早就说过你非池中物,偌大的唐氏集团到你手中指日可待啊。”
唐启明被窗外的雨吸引视线,没接他这话,只是说:“接下来你自己看着办,我只有一个条件……”
“我懂,你大哥那人我也招惹不起。”他心里有数得很:“你放心,我不对他出手,我有你这个王牌就够了。”
唐启明挂掉电话,蓦地笑了起来。
他笑着笑着,眼神都变得冷冽了起来。
那与他身上自带的温和亲近的气息被冷空气吞噬,一股陌生又令人畏惧的气息绕在他身边久久不散。
陶子跟魏晋没有一起上下班了,自从她的车修好后,她就不再跟魏晋一起走,魏晋也没多说什么,在公司依旧与她只是工作上的交集,私下里该怎样就怎样。
这天陶子在跟魏晋对比《博彩众闻》最后一个月的试刊数据时,玻璃房的门被敲响。
两人抬头看去都是一愣。
唐启明提着吃的笑了笑:“出来吃点?”
陶子和魏晋想看一眼,起身跟着他往大厅走,整个公司的人都在分食他带回来的吃的。
徐冰雨提一个一盒马卡龙笑眯眯地说:“唐总是捡到钱了吧,公司福利这么好害我都胖了。”
唐启明也开玩笑:“别说的我像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那次奖金少过你们?”
徐冰雨吐了吐舌头,“唐总,跟你做事就是来劲儿,以后用得上我们的,只要钱到位,我们在所不辞。”
一伙人被她逗笑,唐启明回身对魏晋和陶子说到:“杭城随便买的,听说排队要很久,我尝了个鲜觉得不错就给大家都带了点。”
魏晋过去拿了盒桃酥,陶子拿了盒巧克力,那盒子包装得很复古,挺像唐启明的品味。
“谢谢唐总。”
“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