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腾!!!”
还好,男孩口舌清楚,四肢健全。可是刚刚要爬起来往这边扑,当即就被江左易抬脚踩压住了!
我也不知道江左易用了多大的力气,反正咔嚓一声,但愿孩子的腰没被踩断。
“凤姐,我记得我好像跟你说过。今天下午四点,过来金碧辉煌赎儿子的。
等不到你动身,我只好亲自过来了。”说着,他冷冷地冲我瞄了一眼:“怎么?家里还有熟人啊?”
我突然想起那次一边与这个男人爱着一边讲的一个有色笑话,关于这世上无法解释的误会。
可是为什么,我脑中反复浮现的不是现场的情况有多么危机,而是江左易那个时候的样子,真他妈的性感,我是不是没有药救了!
“江先生你别误会,我是我求舒岚,是我逼她过来帮我劝劝你的。
祝小姐的事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你放了小腾!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江左易冷笑,说本来就只是请令公子过去喝喝茶聊聊天的,既然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乖乖上门就对了。
“我喜欢有战斗力的对手,但可不喜欢不识好歹的。”说完,他往我身上瞄了一眼:“是你自己过来的?还是凤姐抓你过来的?
说吧,既然上过我的床,我总要还你个公道。”
我讨厌这个样子的江左易。我不知道他还认不认识这样子的自己,反正我是快要不认识他了。
他的右脚踩在雷腾的背上,那种不可一世的盛气凌人让我一个旁观者都浑身不舒服。
而此时,他问我的话,我将要给出的回答很可能会取决于他会不会直接一枪把人家爆了头。
江左易回来了,回到他原来的世界里,重新建立一种天下霸权唯狠不足以平人心的反社会理论。
我恨他的决然,也心疼他的决心。
这么久以来,他小心翼翼地用合理合法的手段去规划一切规则,是因为他不想再走一条什么都有,但没有未来的路了。
可是今天,他把一切都给推翻了。
这就是每一个亡国君主在披挂上阵与敌人殊死搏斗之前,先要一剑刺死王后的原因么?
我垂了垂头,看着何笑凤惊恐又乞怜的双眼。我微笑着仰起脸:“是我自己要来的,不是凤姐抓的。
她说你劫了他儿子,我怕你乱来,于是想陪她一块去劝你。
江左易冤有头债有主,你收手吧。”
眼前的黑影就像突然俯冲猎物的鹰隼。呼一声,夹着空气,破了风。
等我意识到那是江左易突然挥上来的手臂之时,沉重的一巴掌已经落在我的脸颊上!
我整个身子转了能有两百七十度角,还好撞到了刘医生,而不是身后的青花瓷瓶。
一阵抽痛,一阵腥咸。我只觉得下颌痒痒的,低头便有血落在刘医生的袖子上。
这一耳光,他用了多少力气啊?
“舒岚你别逼我对你忍无可忍!”
我没说话。从人家医生的手里接过帕子,擦了下。
“喂,”那医生才真是忍无可忍:“她还怀着孕,我不管你到底是谁,来干什么的,怎么可以对她动手!”
我把路人甲医生推到后面去了,我说我没事,他是孩子的父亲。
“江左易,你打也打了,气也出了吧?能放人了么?
凤姐是我找去的人,是我拖她下了水,是我没料到祝丹妮已经穿帮,被舒颜她们抓了漏洞。
更是我没想到舒颜她们会对凤姐的儿子下手
凤姐并没有错,人家也只是想救儿子。就算和你一样在江湖上染过半辈子的腥风血雨,人家也想要家人,想要亲情。江左易,不是谁都能做到你这个程度的!”
我叫嚣了一堆,嘴角越裂越大。可是江左易至始至终连点反应都没给我。最后,他抬起脚放开雷腾,往人家孩子身上不轻不重地踹了下。
眼看着一家三口扑到一处抱头痛哭,我心里说不出是怎么样一种疼法。
“都闭嘴!三个条件”
江左易大喝一声:“第一,何笑凤你把你手里的三个码头,东阳,房山,河北廊,全部撤出来。在下月底之前。无论收发什么货,你不用多问。
第二,雷副哦,现在应该已经转正了吧。”他鄙夷地看了一眼在家妻管严的雷政天:“江景之都的二期招标权被相思雨室内装潢公司夺了头筹。
下一步,他们的人肯定会想要做低差价成本,想拿之前你许诺给中山建业的低税率。你给我想办法,用官方姿态拖延一个星期。”
“可是,这些文案都已经公示”雷政天刚想争辩什么,一对上江左易的眼睛,立刻就怂了:“好好,我我想办法。我想办法。”
“第三,”江左易故意把目光从我身上撤了下来:“这个女人。谁要是想动她,就干脆弄死好了。再敢用她来威胁我,我先杀了她,再杀你们这些不识好歹的蠢货。
把我今天的态度,传出去。”
江左易走了,就跟没来过似的,地上连个烟头都没有。
雷腾被带到楼上去洗澡休息了,刘医生给他看看有没有伤。
我则像个木头似的抱着膝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动也不动地坐到了太阳落山。
何笑凤过来,拿酒精棉花帮我擦唇角,还给我冰袋敷着脸。
我任她摆布,不流泪也不说话。
后来女大佬哭了,说这辈子没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她不在乎在江左易面前像条无法翻身的狗,而是要我这个当姐妹儿的替她扛这么一巴掌。
“舒岚,你没事吧难受就跟姐哭一哭。”
我说我不难受,路是我走的。男人是我选的。肚子里的孩子,又不是强暴来的。呃不过好像真的已经被强暴出来过一个叶子了。
“我跟你讲个事吧,那还是我刚怀上小腾的时候,跟你雷哥结婚不到两年。
你看这老窝囊废,现在头发也没了,肚子也大了。年轻时候还是个挺俊俏的后生呢。知道他没进规划局以前干什么的么?”
说着,何笑凤一撸袖子,做了个夸张的动作。
“城馆啊?”我说我还真是没想到。
“可不是么,想我当初也是堂口一支花来着。压根没以为自己到最后能栽在这家伙手里。那时候,我在他管辖的那片地方收保护费,他可没少挨我的打。
别的人都待不上两个月,就只有他,越打越倒贴,真是贱的嘿。
最后也不知怎么的,就给他骗到手了。”
我心说,要么都说女王看心情,不一定栽在谁的手么。
“可是我干这行的,日子总归不太平。后来因为一点地盘纠纷,惹上了一个大哥。当时怀了小腾几个月了,肚子都起来了,你雷哥刚进机关,正是仕途的好时机。
结果叫人家给捉去了,要我就范
这种事嘛,不光彩,又不能报警对吧。于是我就带着两把菜刀,抓一帮小弟去救男人。
但是见了他以后,我第一件事就是照着老雷的胳膊来了一刀。当时连抓人的大哥都傻眼了,还以为我疯了呢。
我砍完就骂,我说就你这么个窝囊废,一天赚的那两个钱儿还不够给弟兄们当伤药费的。老娘我早跟你过够了,今天人家弄不死你,我就弄死你,孩子一打,我过得逍遥自在!别他妈的整天给我拖后腿”
我听得浑身泛冷,我说你咋这么跟你男人说话呢?
“否则怎么办?老雷家里清清白白。为了跟我这个小太妹在一块,连祖宗都得罪光了。他坚持跟我偷偷领证,把他爸气病了。于是我过门的时候就跪人家老头面前说,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老雷跟我受苦受罪呢。
结果还没两年功夫,我这一进门就看到我男人的两只手都给按在砧板上了。我能怎么办?
不这么做,要怎么才能绝了那些猫三狗四的想要用他要挟我的念头?我男人,能平平安安过来这么多年么?
当时你都没看到,那抓人的大哥吓得真是,自己就把老雷给我送医院去了!哈!”
“那你把雷哥砍了他不生气么?”
“不生气,”何笑凤说到这个的时候,眼睛里似乎还有泪水呢:“他说他知道我是为了救他。
可是我心里你知道我凤姐不是没见过血的人,可就那次的场景,多少危机血腥的场面都掩盖不住。他缝了十多针,发烧烧得跟个暖宝宝似的。我也就是在没人的时候才敢抱着他哭。
所以后来,老雷手上那道疤,就跟永远都不会愈合似的一直在我心里
舒岚,也许江左易今天这么对你,也是出于和我当初一样的想法吧。
有时候宠爱却能带来危机,伤害才是保护。”
“是么”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淌出来了,落在唇角上,比究竟棉花还疼。
“大概是吧。反正,我要是你我就这么相信。相信的话,心里总会好受点的。
算了,不说了。我上去看看小腾,叫人送你回去吧。”何笑凤抱了抱我的肩膀,抹了下眼睛就上楼了。
后来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心里乱乱的。本想洗个澡好好睡,明天再约个产检,说实话,今天这个刘医生的话,让我心里毛毛的,就好像怀了个哪吒似的。
可是一开门,就觉得屋子里气氛有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