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47 太阳不落山(终)(2 / 2)而你忧伤成蓝首页

江先生要是真有这个诚意,就不会不声不响地叫条子端了我码头的那批货!

你想当良民当纳税人,我赔钱赔得掉裤子?”

“是我叫人端的。”凌楠把轮椅转了个向,泠声道:“是我凌某人看不惯龙爷的作风,替我东家做的主。”

“凌瘸子,你少他妈放屁!”龙爷破口大骂:“我龙老二走自家的道,赚血汗钱,从来没在你们的地盘上挡财路!

东边进来的黑火,我一个都没在你们眼皮子低下引燃,我往我的南洋卖,管你们什么他妈的鸟屁事?”

“没有在这里引燃过?龙爷你太健忘了吧。”凌楠伸手拉出一张雪白的单子:“前年2月16日,市特大煤矿爆破案,不是你手下的矿三儿造的孽?

前年12月18日,市油化兵工厂进来的那批火药,炸毁了方圆数十座民房,你敢说和你的货没关系?

去年6月7日,烧的只剩下一座空架子的烟花厂,龙爷,你还记得当时死了多少人么?”

我轻轻捅了捅汪小飞,我说这几个案子,你那天好像都跟我提过。

汪小飞说:“你记性不错。因为这些年黑火药地下流通猖獗,已经造成了很大的社会隐患。政府这是要玩真的了。”

“如果再往前数,四年半前中山建业的爆破事故,不也是因为购买了

临达特种工程有限公司的雷管么?”

听到凌楠提起我家公司,我本来就不怎么在跳的心脏,这会儿停的更彻底了。

“龙爷你不会忘记吧?临达特种司的投资人汤麦,可是你表姨的女婿。”江左易单手拈着一支烟,另一手始终插在衣兜里。

龙老二摇头晃脑的:“这么说,你们今天是要来跟我算总账的?

江左易,你不当流氓当警察了是吧?哈哈哈,我告诉你,我龙老二闯荡江湖就四个字,敢作敢当。

矿三儿那个混球是私吞了黑火,我已经把他清理了,至于我那什么表姨嫂的女婿,早八竿子不知道离了多少次婚了?他的屎也得我给擦屁股么!

那些个狗屁的客户,自己图便宜买黑火,还他妈都怪到我头上来?

你们两个乳臭未干的,穿惯了西装不知道该怎么拿枪了是不是!

行,今儿是你们不给我活路,那我龙爷也就认了这桩屎盆子了。咱就看看,你们能三头六臂还是能飞天遁地。给我上”

其实我觉得龙爷的话也未必都没道理,他走私黑火危害社会固然是错,但当初我们自己也是犯了糊涂才走错了路,我无心为我父亲和叶瑾凉的错开脱什么。但现在好像不是要想这个的时机吧!

五七十个人,这要是冲上去,不得当场大卸八块么!

结果就听汪小飞一声打游戏里常爆出五连杀的那种粗口,两眼冒光一样盯着摄像屏幕。我确认他另一只握着相机的手完全没有离开快门,但还是一张清晰的都没截到

因为江左易的速度实在太快了,我都怀疑凌楠的轮椅是不是他的加速器!

三秒,最多三秒。什么叫千军万发破阵取敌将首级我算是看明白了!

再一眨眼,他已经单手挟持着龙老二,把他拽回了中心处!枪口抵着他的太阳穴。吓得那家伙双手举头,颤颤巍巍。

“别别有话好说!”

“你说我能不能飞天遁地?”江左易拧住他的衣领,把他绕了个半弧压在地上。一脚踩住他的肩膀,同时开枪崩起了地上的半块水泥!

龙爷也是怂了,叫的跟发了情的公猪似的:“你你你要什么!要我自首是不是?我去还不行么!江江你杀了我你们也逃不下去!”

“让他们放下武器,退后十米。”江左易冷声道。

“退退后放下,都放下!”

这时,我看到凌楠摇着轮椅,沿着扩大的包围圈绕了一圈!那感觉,就好像一场猴戏结束了,下去收钱似的!

但他手里拎的是什么?桶?从轮椅下面拽出来了的?

一路摇,一路往地上倒。

汪小飞问我,你闻出来了么?

我抽了抽鼻子,说应该是汽油。

汽油?!他妈的他俩到底想干什么啊!

我看到凌楠回到包围圈中心,伸手接过江左易的烟,凑到唇边吸了一口,然后振臂一挥

难以用语言来形容这场大火带给我的震撼视觉效果,两米多高的火圈就好像一盘燃烧旺盛的煤气罩,缓缓下落的直升机告诉我,什么叫做真正的飞天遁地!

汪小飞说:“这他妈才不是新闻,回去剪两下就能收票房了啊尼玛。”

站在火圈外目瞪口呆的一众人都傻眼了,就这么看着直升机变魔术一样把中间的三个人变走了!

等他们想要蜂拥往楼梯跑的时候。大量的武装警察对冲上来,仅仅用了不到三分钟就控制住了全场。

我从天线锅地下钻了出来,总觉得缺少了一场跟江左易在枪林弹雨中拥抱的戏。站在天台边缘,我才发现警车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占满了街道。隔壁便利店的小伙子小姑娘,今天一定又看了一场好戏。

大陆中央已经戒严了,等我和汪小飞跑到牛逼哄哄地降落在马路中间的直升机面前时。江左易已经把一脸晦气的龙老二塞到李署长手里了。

“江先生辛苦了,没受伤吧?”李署长眯得两只眼睛都要成缝了:“哎呦,没想到您竟真的亲自来卖命,可是折煞我了。”

“呵,我这人洁癖。既然洗了手,可就看不过去别人打着滚在我面前泼泥浆。”

“唉,要是人人都有江先生这样的觉悟,我们警察可就不用那么遭罪咯。”

“证据呢?”凌楠掸了掸身上的一点油烟,转向汪小飞。

“放心,都在我这儿,一个字不落全拍下来了。”汪小飞得意地拍了拍身上的相机。

这时,江左易把目光落在我身上:“你跟上去了?”

我点点头,好不容易沉淀下来的心,一下子又狂跳了起来。

“这种事,女人跟着凑什么热闹?明早叶子手术,还不赶快回去休息。”

我:“”

我想说我甩掉高跟鞋,狂奔一条街,跟着汪小飞上房爬墙的还不都是因为担心你被人家大卸八块了!你的打开方式能不能正确一点?!

眼睛有点酸,我攥了攥衣角,不说话。

“麻烦,我还要去警署录口供。”江左易俯下身,拦腰抱住我,竟然把我像扛麻袋一样扛在肩上:“先送你回去。”

“喂!”我下意识地往他肩膀上捶了两下:“这么多人你干什么,我能走!”

结果江左易真的松手了,啪嚓一声,又把我扔回地上了。

“当谁乐意扛你啊?”他瞄了我一眼,转身就去跟警署长他们说话。

这会儿几个警员过来了,准备给龙老二上手铐押解。

“江左易,原来你就是这么洗白的?”龙爷冷笑一声:“呵呵,跟条子一伙抓以前的兄弟往上泼脏水,一点点染白你自己的英雄勋章是不是?

我龙老二今天认栽,但不认罪!我告诉你姓江的,我早晚出来扒你皮抽你的筋”

就在警员准备给龙老二上手铐的一瞬间,死蚂蚱还能嘚瑟两下子呢,他一下子挣脱了半个身子,狗熊一样冲江左易撞过去!

我想,人的一辈子有几次机会看别人被爆头呢。可我偏偏就已经看习惯了

龙老二仰面倒下,眉心间的弹痕倒是没有特别狰狞,但我知道子弹的威力是扩散的,前面是个小圆洞,后脑估计已经炸成渣渣了。

江左易你不是告诉我说凌楠很少杀人的么!一个星期内,我已经亲眼看到他断送第三条命了好不好!

我不知道这瘸子是怎么能用一条腿那么灵活地站出来挡在江左易身前的,整个过程就跟踩弹簧了一样。

当着警察的面开枪杀人,所有人都傻眼了。直到他闭上眼睛,捂着腹部栽倒下去

“阿楠!”江左易抢上前一步,只见凌楠下腹上深戳着一把匕首,入肉不止三寸!血止也止不住地涌着,顷刻就淌满了他半边身子。

谁能想到龙老二手里还藏着一把凶器?刚刚被江左易挟持的时候,不是熊蛋的很么!

“抱歉开枪会上瘾的。龙死了?”凌楠说。

“医生!救护车在哪!”

江左易一把将他捞起来,却被他伸手紧抓着肩膀按住了:“你以后对小零好点。”

“你闭嘴,我知道!”

“他”

“我知道他是谁!从你带他回来的那天,我就知道他是你外甥,是阿雪的儿子!凌楠你给撑着点,你要是死了,我没法去见阿雪!”

我站在原地,双脚踩着寒冷的柏油地已经没有什么知觉了。

江零是阿雪的孩子?但却不是江左易的

“你不用去见她,她不想见你”凌楠的手沿着江左易的肩膀慢慢滑下,闭上双眼的一瞬间,我觉得他好像在往我身上看。

是错觉么?

“阿楠!”

等到救护车呼啸而过,我才意识到自己像被遗弃了似的站在寒风里立标杆。

微微转了下头,我看到汪小飞还在。

“你不去警署么?”我问:“不是要把证据交给警方?”

我说我要去医院,我女儿明天手术。虽然此时的我又狼狈又崩溃,但她一定很需要我。

汪小飞站着没动,只是表情异常严肃地看着手里的摄像机。

“你怎么了?”我凑过去:“你拍到什么了?”

“啊,没什么”汪小飞变了变脸色,旋即盖上了摄像机盖子。

80

我想无论是江左易还是凌楠,这辈子都鲜少有机会如此光明正大地入驻医院吧。

伤痛走在危机后,他们只能随便扯一把绷带裹一下伤再继续走。因为不见天日的灵魂,早就铸成了他们这种人的生存之道。

连等在外面听医生说一句我们已经尽力了的机会都没有,很多时候,都是草草抹去

事实上,凌楠进急救室后,江左易就不知所踪了。

等我在天台找到他的时候,他说他一点都不习惯像个正常人一样等着医生宣判。

凌晨四点的市,在大多数人都看不到的视角里美得正好。

冬夜的薄雾映透远方的钟塔,近景和霓虹不知疲惫地呼应。

“叶子呢?”

我说还在睡,有护工24小时监控着。我刚才上楼陪了她一会儿,想着要么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你去吧,阿楠还没脱离危险。我守着。”江左易凭栏立着,至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我。

“那”我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来安慰,因为江左易跟别人一点都不一样。就比如说叶子出了那么大的事,他始终陪在我身边帮我照顾着,但从来没有说过一句放心,一定会没事这样的安慰。

大概源于他是个太过现实的人吧,现实到连骗骗自己骗骗别人的软弱都不肯付出。

所以我也不想说别担心,凌楠会没事这样的话。

我知道凌楠伤得很重,而且这一刀分明就是替江左易挡的。

于是我说我先走了。

“舒岚。”江左易突然叫住我了。

我的心猛地砰了一下,回头嗯了一声。

“今天你为什么要跟上去?”江左易转身过来,走两步立在我身前。

我很少意识到他这样的身高站在我眼前其实是非常有压迫感的,所以会让人不由自主地像个小女人一样迸发被保护的撒娇感。

“我担心你。”我说。

我真的没敢想江左易会不会给我一个拥抱,像偶像剧那样的。但也着实没敢想过他会抬手就给我一个耳光,一点不轻的力度,响得我耳膜发抖!

我被打得转了半圈,直接懵了

“你以为你是谁?那种地方,是女人该来的么!”江左易上前半步把我按在栏杆上,我甚至都以为他是不是要把我整个人推下去算数。

舔了舔咸咸的唇角,我轻笑一声:“江左易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我好像,还没上过你。何谈爱上?”他逼近我的脸颊,眸子比夜空星辰更深远。

我的脸火辣辣的,微微转了个角度,唇瓣离他只有半寸。

只要稍微扬一下脖子,或者点一下脚尖,我就能够到他。但很多时候,人们停在最后一步,往往因为没有理由。

“你要在这里么?”我问。

我挑衅他,因为我和他一样,都快紧张到麻木了。

如果叶子是我唯一的亲人,那凌楠也是他唯一的亲人。夜色再深远,总有死神盘踞的气息。我秉着坚强去把事情往最好的方向去想,但并不表示我真的可以冷静地面对我的女儿会不会死在手术台!

抓着江左易的肩膀,我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了。

我说我认输了行么!我承认我爱你!江左易,你满意了么!

他没说话,只是抱住我的腰,狠狠抬起我的腰往平台上一提。吻都没有就开始切正题。

天很冷,但我一点都不觉得他剥去我外衣的手有一丝一毫接近冰点的温度。

抱住他的脖颈,我的呼吸像蒸汽。身体不由自主地寻求躁动的突破。

可是他却停了手,拉下我的衣服。然后掌心反手落在我狼狈的发梢和湿润的脸颊一侧,转而轻轻抚慰着我被打红的脸。

我很怕江左易的一个原因,就是在任何时候,我都无法通过他的眼神看出他的内心世界。

变身变脸,连个招呼都不打的。

“你先回去吧。”

“哦”我红着脸,扶着他的肩膀跳下地。狼狈地捡起外套,就像个活儿不好被赶出门的妓女。

我说江左易,其实我输了对不对?你还没有爱上我。

“回去吧,等叶子手术出来,我有话跟你说。”江左易转身冲我摇了摇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留给我太多次的背影,却一次都没有让我想追上去的冲动。

回到家后,我把自己丢进热水澡里泡了个囫囵。全身的疲惫立刻被能量守恒定律转化成了亢奋。

我换了件卡通图案的羊毛衫,是亲子装。因为叶子最喜欢这件。

头发挽住,擦了点淡淡的宝宝霜。

我极力不要去想那些让人费心费神又不给力的纠葛和矛盾,只想以最好的精神状态陪我女儿进手术室。

叶瑾凉也在,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身影落寞得就像个刚拿到癌症诊断书的可怜男人。

我走过去,里外打量着他。呵,竟然也穿了那件亲自羊毛衫,胸前有个大大的狗骨头

我没有去揶揄他舒颜怎么没跟着来凑热闹,是不是躲在家里下降头之类的废话,因为我想,他内心深处还是真爱叶子的。

如果叶子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只是崩溃的程度比我少一点,但一样会很难受。

“早饭吃了么?”叶瑾凉看了看我,然后递上来一袋面包和纸盒牛奶:“你总这样,常常不记得吃早饭。以前有林嫂在还能敦促你,现在”

我接过食物咬了两口,我说你是别人家的男人,就别到我这里装暖了行么?给不起房子,难不成我要个狗窝也能感恩戴德?

“你的脸怎么了?”叶瑾凉无意看到我左脸颊上似乎还有红印子,我旋即转过脸:“没睡好。撞门上了。”

“江左易对你好么?”

我说呵呵,他对叶子好就行。

“我刚才看到他了,好像在楼下”

“碰巧了,他的兄弟受伤了,还在急救。”

“是么,难怪他看起来很”

我一手捏爆了牛奶盒,我说叶瑾凉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别误会,我只是好奇你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感觉你明明就在我身边,可我却怎么也无法再了解你的生活了。”叶瑾凉垂下头。

“我的生活为什么要你来了解呢?你现在不是应该陪在舒颜身边么?”我冷哼一声:“哦对了,这几天我都没回公司,但听说她也没怎么来,马上就是开工期了,你们的战斗力可不像我想的那么爆棚呢。”

叶瑾凉低吟了一声,说大夫说舒颜肚子里的胎儿好像不怎么好,在家保着。

我心里呵呵了一声报应,但脸上不动声色。

“那你妈妈怎么样?”问及沈心珮,其实我只是想问问沈心珮身体怎样,出于客套地关心。但没想到叶瑾凉显然是误解了我的意思。

“我妈虽然不怎么情愿,但还是去看望过她,还从国外托人带了药”

意外听到叶瑾凉这么说,我心里多少是难受的。

因为沈心珮之于我的意义,那可绝对不是前婆婆那么简单的。可惜舒颜怀的毕竟是叶瑾凉的孩子。再怎么坚挺的老人家,终于还得向着人家妥协是不是?

我觉得我失去的是阵地,一块本来只属于我的乐土,最终在一场地动后变成了东非大裂谷。

现在才六点钟,窗帘拉得黑暗暗的,叶子还在睡。

我拉着她的小手,在手腕上系了一条红绳,一端在她那一端在我那,然后用随身的指甲刀剪断。

迷信说,这叫母子结,就算孩子的灵魂迷了路,也能通过这连心的红线找到我身边。

我的泪水滴在孩子的被子上,却摒着不敢哭出声。叶瑾凉站在身后拍拍我肩,说让叶子再睡一会儿吧。

其实我很想说,为什么要再睡一会儿呢,万一以后,她要睡很长很长时间呢?我能不能叫醒她,让她看着我,冲我笑,跟我抱。

我怕我们之间的缘分真的又荒唐又短暂,我太爱我的叶子了,不管她究竟是谁的孩子。

控制了一下情绪,我逃开叶瑾凉身边。

下楼转过院子,直接去了急诊那边的大楼。

“诶?”就在往急救手术室去的途中,我在走廊玻璃门外看到了一个人影。

背对着我,肩膀有点颤抖。

我觉得这个背影很熟悉,于是停下脚步凑了上去瞧:“照欣?是你?!”

看到陆照欣转过脸来,我惊讶不已。

“你你怎么在这儿?”

此时她带着墨镜,脸上的淤青还没有完全消散。站在晨曦中亭亭玉立的,身上还是万年不变的中性西装套服。

“舒总?!”陆照欣冲我挑了下唇,有点尴尬地别了下脸:“哦,我听说叶子今天手术。所以一早就”她扶着墨镜,伸手不经意地揩了下脸颊。

我有点纳闷,我说叶子在隔壁的病房楼啊,这里是急诊中心。

“啊,这样啊。”陆照欣笑笑,说自己第一次来看叶子的时候就在急诊,忘了。难怪等了半天都没看到什么人。

“那舒总您怎么在这里?”

我说江左易的一个兄弟在里面急救,叶子还要几个小时才下手术室,我顺便过来看看。

“你看看你,自己的伤还没好呢,还这么关心叶子。”

陆照欣笑了笑,说她这人也是有毛病,帮我带了叶子几次后,心里也越发放不下那小家伙了。

“难得有这么多人疼爱叶子,她一定会没事的。”我拍了拍陆照欣的肩膀,说你最近没事吧?还有人来找你麻烦么?

“我没事,一点点小纠纷,不劳您费心了。”

我虎着脸说你要是再跟我这么客气,我宁可把你开除了先。

“舒岚,你真是个特别的人。”陆照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真的,饶是这样一声中性风格的男化打扮,却还是遮掩不住她笑容里专属般的甜美意味。

我说照欣你不穿裙子的么?等叶子病好了,咱们跟冬夜去逛街好不好?

“好,我帮你们拎袋子。”

我:“”

我觉得陆照欣大概真的是个患了直男癌的女人,这个病怕是比叶子的双重人格还严重。摇摇头,我说:“你先过去吧,叶瑾凉也在那边。我去看看江左易就来”

告别了陆照欣,我匆匆来到急救室门口找到了那男人。

我问情况怎么样了,他说凌楠还没脱离危险。期间下了一次病危通知,创口严重,止血困难。

“你去陪叶子吧,我叫安迪把小零带过去了。阿楠的事,别告诉孩子。”

我说我知道了,你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江左易侧着脸看了我一眼:“小零是阿男的外甥,阿雪的儿子。”

我连连摆手,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其实我

老天作证我真的没有八卦到那么无耻的地步,我是想问问江左易还要不要去看看叶子,但又觉得现在这样问好像有点不尽人情。

没想到他竟主动开口说:“十点前我会过去那边,答应过叶子的。”

“江左易”我坐到他身边,轻轻抬手搭在他肩膀上。

他的西装上满是干涸的血迹,灰尘和油烟的气息就像刚从地下工坊里捞出来的似的:“其实我一直在想,要是叶子是你的女儿就好了。”

我说的是实话,因为我总觉得,江左易对我的态度若即若离若远若即。但对小孩子,却像是发自内心地疼爱着的。

“我没这个福分,我这辈子,怕是不配拥有自己的孩子。”江左易垂了下眼睛,旋即又挑起眉头看了看我。

他眼里有一纵即逝的温柔,但很快就跟断电般恢复到漆黑的状态。他的大掌轻轻扶上我脸颊,问我:“还疼么?”

我点头:“你为什么要打我?”

“不知道”江左易不再说话了,这三个字听起来像是无奈的借口,其实我相信,我觉得他可能是真的不知道。

突然手术室的灯闪了一下,大夫匆匆跑出来说要输血。

为什么一遇到手术就要输血啊?这么大医院都没有血浆备库的么!

医生解释说刚刚凌晨发生了一起重大事故。整个医院血库都在告急

可是救命这种事也总有个先来后到吧!连我都要恼了,还以为江左易会跳起来把人家大夫打一顿呢。

没想到他一撸袖子站起来,表情很平静地说:“用我的吧,我跟他同血型。”

之后江左易告诉我说,那些年凌楠就是他的移动血库。因为道上混的大多数伤势不好进医院档案,私人诊所弄到的血浆往往来路不明。

所以这种不成文的规定下来,弟兄之间既过命又过血。

“总算有天,有机会要还给他了”

我没有等他,因为我知道他最不喜欢让人看到自己疲惫的样子。

“叶子!妈妈来啦”一进病房,我直接就傻眼了。这特么什么病房,简直就是联欢会嘛!

“岚岚你怎么才来?我马上也要去做准备了。”李冬夜也过来了,她前两天出院在家休养,这会儿也是一早专门赶了过来。之前说好了让她一块进手术室,虽不插手,但有自己人在里面,我心里总是更踏实的。

这会儿我拉着冬夜的手,动动唇却说不出话来。她的眼神很坚定,拍拍我的肩,没有多余的安慰却也胜过了千言万语。

我看到江零也来了,在叶子的病床前摆了一排花花绿绿的卡片,说这些都是幼儿园的奖章:“干爸和楠妈说,过段时间要我转幼儿园了,跟你一起。叶子,你要好好地出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