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慈颔首道:“阿弥陀佛,正该如此!”
怀善却道:“掌门方丈急切想知之自己身世,原是人之常情,只是只是这事”
萧影转目看向怀善,不解道:“有什么不妥么?”
怀善面有难色,道:“怀空师兄当年言明在先,令尊声名不佳,公诸于众,这事于掌门方丈的令誉大有损伤,还请掌门方丈您三思!”
萧影正要接嘴,怀慈又道:“天下无不透风之墙,事实当是怎样便是怎样。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歪,萧掌门堂堂少年英侠,何需惧怕旁人说三道四!”
萧影朝怀慈道:“大师过奖!大师所言不差,萧影虽然心里怀有生父当年遗弃之恨,却并不会因父辈声名狼藉,害怕蒙羞,不敢承认生身父母。”
如尘上前劝道:“影儿,这事不是闹着玩,你需三思。近二十年时光都等了过来,你又何必急于一时。”
说完她微微看了一眼楚天河,心想此人来者不善,今日前来揭破这桩陈年往事,必有重大图谋,不禁忧心忡忡,心里替萧影捏着一把汗。
萧影听罢,转目见楚天河侧身而立,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自也料知他来者不善。然而“爹妈到底是谁”,这句话在他脑海中萦绕不去,搅得他心中急不可待,此刻便是天塌下来,那也非得先知道自己的身世不可!
他正待催促取出密信,却见楚天河微一转身,面向如尘,美髯动处,开口道:“如尘如道长这般说话护着仇人,只不知现下在眉妃心中,可还装着亡国之恨?”话音颇为冰冷。
如尘面色一惊,惑道:“你楚大侠此话从何说起?”
楚天河不答,悠然转身,在四围人群身上扫视一圈,朗声道:“朱温老贼窃国之恨,大家可还放在心里?”
此话一出,四周登时吼声如雷,群雄纷纷破口大骂朱温猪狗不如之余,不免要将其丧德败行之事一一列举,直说得朱温无恶不作。其中说得最多的,自然便是他如何变节投靠,如何一步步把持朝政、暗害皇室宗亲,如何逼迫大唐僖宗、昭宗二帝,最终又如何杀害哀帝李柷,篡夺李唐江山。虽然目下朱温已死,慨然之气,却在众人脸上显露无余。
如此好一阵子,怀善见众人仍不停嘴,朗声道:“大伙少安毋躁!”
待说话声音稍歇,他才又道:“如今社稷艰危,苍生蒙难,唯有咱们武林人士众志成城,方可抵御外辱。今日最要紧之事,乃是前面所议,那便是推举万众归心的武林盟主。萧影萧少侠虽为敝派掌门方丈,然则古语有云: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这中原武林盟主之位,理当由能者居之。萧少侠文才武功,足可堪当此重任,以我之见”
话到这里,却被楚天河截住道:“大师言之差矣,这中原武林盟主重任,任谁都可以担当,唯独此贼不可!”
说最后这句“唯独此贼不可”之时,戟指对着萧影,目中满含愠怒之色,凛然气概见于颜表。
萧影被他这突来之举吓了一跳,旋即镇定自若,说道:“萧影有何过错?楚叔叔何以这般恨我入骨?”
楚天河道:“不单楚某恨你入骨,这儿所有之人,巴不得食你朱家满门之肉,喝你朱家满门之血!”
乍听这话,萧影胸中腾的一下,一颗心差一点儿没蹦出喉咙,眼前一晕,几要倒绝于地。略微镇慑心神,才道:“你你说什么?什么什么朱家满门”
楚天河愤然道:“你没有听见么,方才大伙异口同声,言中所痛斥之人是谁?那个被天下人同声唾弃之人,他又是谁?而当今天下,那个无恶不作的狗皇帝,他又是谁?你不知自己身世若何,今日便由楚某郑重其事地告诉你,你的生身父亲,便是那个猪狗不如、刚刚被你杀死的朱温!”
萧影面色灰败,“砰”的一下,垂头丧气地坐倒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