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简单在他眼里又看到了熟悉的凌冽,大有为她而弃天下于不顾的架势,让她心底越加不安。
曾经在看守所的日子,她期待他来,又不希望他出现,一直到最后,他真的出现,所有发生的事,都像隔雾看月般的不真实。
特加是现在,还站在宁家大门前,身旁的男人,竟不知道避嫌的想拉她的手。
远远的,看见有人过来,简单忙后退了两步,“您先请。”
等到宁家管家走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和他拉开恰当好处的距离,卑躬屈膝的做着秘书该有事宜,随bss进门,接他的衣服,然后又退到身后。
像个丝毫不敢越规的仆人,默默的等候着。
对此,管家只当没看见,在奉上茶之后,礼貌的说,“温二少,您稍等,我去请夫人。”话落,转身离开小客厅,直往顶楼宁伊人的闺。
站在楼梯口,她轻敲了下厚重而名贵的门板,“夫人,人到了。”
房间里,宁夫人斜睇了眼有些错愕的宁行长,“忘记告诉你,这件事我来处理,你就不用管了!”
她表情冷冷,语气生硬,再配上一身黑色职装,后挽的黑发被闪着冷色光芒的碎钻发饰给固定,整个人站在灯光下,更加无情独断。
完全没理会宁行长再说什么,那边宁夫人已经起身,拐出套间,直接进了里头宁伊人的卧室。
彼时,正午的阳光正浓,但卧室里却是窗帘全拉,粉透刺秀的豪华大床里,一脸惨白外加头发散发的宁伊人两眼哭得像核桃仁,“妈咪!”
宁夫人严谨的表情,终于有一丝动容,“哭什么?有什么好哭?”
守了21年的清白,就这样不知道交给了谁,能不哭吗?再加上刚才的小手术,更是委屈的不行,“妈咪,你我不要见阿泽,我”
“怎么?没脸?”宁夫人眉眼里略带不悦,在听见门响,看见进来的家庭医生时。将所有的训斥收起来,脸上也跟着露出少有的笑容,“院长,刚才辛苦您了,怎么样,我女儿现在的情况,没问题吧?多少可以同房?”
进门的女院长咳嗽了下,“宁小姐女膜受损比较严重,虽然刚才修补遇到了一些麻烦,但效果并不会差,今晚和一周后都可以,不过鉴于宁小姐身上的痕迹,还是一周后!”
太清楚的话,后面虽然女院长没再多说,但精明的宁夫人却早已经听出来了,简而言之,不就是想要未婚夫温隽泽不发现,就等身上的吻痕消失了,一周后再促成他们。
到时候,落红依旧在,再加上陆晓寒那边已经封口,又有多少人知道宁伊人昨夜在会所的遭遇呢,不过想起来就气。
所以,在送走院长,宁夫人再回来脸色更不好了,指着床上的宁伊人,“刚才我说过的话,都记清楚了吗?你只是受了惊吓!!”
面对严厉的母亲,宁伊人哪里敢反驳,再者这样的处理方法,对她来说无疑是最好的,于是乖乖的听训,最后收拾好心情,嘟嘴说,“知道了。”
宁夫人嗯了一声,“伸手!!”
宁伊人不明所以然,在瞧到两粒药丸时,更迷糊了,只是不等问为什么,那边宁夫人已经倒了杯水,递过来,“事后药,吃了!”
“”几乎是含泪,被欺负了,还不能惩罚凶手,只能以这样屈辱的方式解决,简直就是打落牙齿往肚里咽:简单,都是因为你!
都是你,我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你等着!!
楼下小客厅。
宁夫人刚拐过楼递,笑声就已经传下来,“哎呀,等急了吧!”
温隽泽正和身后的影子生闷气呢,随便敷衍了句,就扯上正题,“伯父呢,他打电话说伊人出事了,还要我带上简秘书,该不会我秘书惹她了?”
“嗨,别提了!正在楼上闹性子呢,我哄了好半天都不行,没招了,小泽啊,你来得正好,快帮伯母上去看看,她究竟想要怎样,真是”说到这里,像是才发现简单似的,越过温隽泽,宁夫人笑了下,“哟,这位就是简秘书吧,年轻就是好,真水灵。”
也的确有勾人的资本,看着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一双眉眼,水灵灵的太会勾人,就像当年那个叫思桃的贱人一样的魅惑,“孩子,别紧张,伊人啊,和你半点关系没有。”
“”说点什么?简单只能笑笑,继续保持沉默,开庭的事,闹得那么开,今天这样被招进正主家里,能没事才怪。
但奇怪的事,接下来的几分钟,宁夫人全部都在说国外和最近忙得不可开交,感谢温隽泽最近这段时间对女儿的照顾,然后又在管家说,小姐不肯吃饭的时候,再次催促着温隽泽上楼。
之后客厅里,就剩简单一个,也终于有时间开始打量着四周。
最为惹眼的就是小客厅正中央,那一幅幅温馨幸福的三口合影,每一张正中间的宁伊人,从学步到大学毕业,都是笑意飞扬又如城堡里的公主。
一年年的生日和过节所收的礼物,所有时不时的显露一张,上面还有歪扭的字体写着:
两岁限量猫,等等,一直到了成人礼的那天,终于看到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那一年的礼物是温隽泽本人
正看着照片,耳边忽然响起,“伊人字丑,让简秘书见笑了!”
听出是宁夫人的声音,简单忙收回纷乱的思绪,“抱歉,一时无聊就被吸引了。”
“没事儿,照片嘛,摆在这里不就是让人看的吗?”宁夫人命人送来了咖啡,指着会客区,“简秘书应该喝得惯咖啡吧,倒是准备前忘记问你了!”
话是这样说,落座后,手上的动作还是先主为主的推了推,示意简单喝咖啡,像是闲聊又说,“伊人这孩子,被我宠坏了,都不知道羞的,你刚才看的那张照片,就是应她的心愿,把小泽包成礼物了,也真是难为他了,快一米九的人,窝在礼物箱里,就为了博伊人一个笑,搞得两人前年就订婚,还担心会早早当上外婆,没想到这两年两人倒是规矩了不少,怎么样,最近律所是不是很忙?”
闻言,简单也多少明白些宁夫人的用意,顺势说,“不管温总再忙,在他心里宁小姐一直都是处于第一位的,不然办公桌也不会摆放宁小姐的相框,谁都不能碰呢!”
“是吗?”宁夫人搅着咖啡,嘴角挂满了笑意,“难怪刚才在楼上,看见伊人闹性子,竟然会说下周举行婚礼呢,真是的!”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跟不上节奏了,是不是现在年轻人都这样?想一出是一出,原本国庆结婚的,现在居然要提前到下周!”
而后,宁夫人断断续续的又说了很多,无一例外全部都是宁伊人的任性和娇蛮,而温隽泽则是无限溺宠,无论什么,只要是宁伊人想的,都会立马办到。
听得简单心口直疼,面上还得虚伪着笑,“是的,于温总来说,宁小姐就是最重要的人!”
“那倒是,不过简秘书大概不知道,最近因为你的案子,律所可能没受到什么影响,但温氏却不行,听说股价一直下跌呢,希望婚礼能冲淡一切吧,对了”宁夫人忽然抬头,“伊人昨夜受了点惊吓,婚礼的事,能不能请简秘书多烦心?”
“”
“就当回报,小泽替你出庭呢?”
“”简单嘴角张了张,“只要不嫌弃,我定当尽力!”
说到这里,宁夫人目的达到,将银色泛着刺眼光芒的的勺子一放,然后转身拿了个档案袋,就在简单以为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给出支票时,一份温泽公司的贷款计划便映入眼前。
宁夫人往椅背一靠,“按正常程序。这样的大额至少要半月,今天我就把它交给你,算是你的辛苦费。”
“”简单倒是不明白了,为了感谢她,然后给她的却是律所的贷款批准计划?这是感谢她呢,还是旁敲侧击的提醒她,她的家世不能帮到温隽泽?
却是计划书,一个递,一个接,交换手的一瞬,有风吹开一旁的百折窗帘,阳光一下子直罩简单手腕,让那本就绿得水润的镯子,瞬间暴露了出来。
顺着光芒,宁夫人手上一抖,眼里有惊骇的神色闪过,在简单略有些惊讶的抬头时,她已经恢复自然,推说要简单看看还有什么纰漏,转身就离开客厅。
砰!顺道把门合上。再走出来,那脸上的笑意已经不见,脑中想的全部都是刚才简单手腕上的镯子,很快招来管家。
宁夫人咬了咬牙,“我要所有关于简单的详细资料!”
女管家只是顿了下,说了一句好,才走了没几步,又听宁夫人说,“把技术员叫来!”
很快,在宁宅专门负责保全以及各种器械的技术员过来时,宁夫人低低吩咐了几句,“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技术员想了下,点点头,“完全明白!”
一门之隔,因为简单在检查计划书,倒是知道门被带上,但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唯独在看了一会,隐约听到从什么地方传出嗯嗯啊啊的声音。
像男女之间才会发出的:啊!阿泽阿泽,快,人家不行啦!
猛得,简答心头一震,正想再听清楚的时候,声音好像又没了,幻听?
静听了一会儿,没什么声,刚确定是幻听没错,忽然又是一阵低吟传出,简单噌的一声站起来,四下找了一圈,发现没有什么喇叭,玻璃窗和门都是关紧的,不可能,不可能有声音。
再说,宁伊人的卧室在最顶层,这里是一楼,怎么能听到?
啊啊,又是一阵那种声音,简单站在小客厅里,使劲捂着耳朵并摇晃着脑袋,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不可能,根本就不可能,被否定后又试着安慰自己,他们就算发生了什么,也是很正常的。
毕竟快结婚了,正常,全部都是正常的!
只是越安慰,那恩恩啊啊的声音好像越响,最后就变成一把把锐利的长剑了,直戳她的心口,慌乱她收拾好计划好,想都不想的告辞离开。
这样的逗留,比起对她的审判还要残忍,她不要再待下去,一刻都不要。
宁宅外头,距离公交站很远,她一路小跑,等到乘公车再回公司,完全没有半点心思继续工作下去,和苏特助请了半天,就漫无目的走着。
经过一路红绿灯路口,忽然听到律师新秀转头看过去,刚好看到巨大彩色电子屏上闪过温隽泽的样子,那样的鹤立鸡群,西装革履的帅气,每向前阔步,都能引起两侧的欢呼。
看着屏幕下方滚动的日期,简单站在路口,好像记起来了,那是年前港城十大最有影响力工作者的颁奖大会,当时
正想着,屏幕忽然一白,跟着闪出一个个花圈和白色花朵组成的灵堂,站在人群正中间的消瘦身影,看越熟悉,随着镜头转向,简单呼吸一紧:
“周哲?”
她捂住嘴,脑海中不由得闪出周老爷子的样子,果然。下一刻,灵堂上面的字体便一一暴露了出来,的确是周老爷子的追悼会
怎么来到人民医院的,一路上,简单有些木然。
站在门诊楼门口,她握着包里那硬硬的首饰盒,想着半月前,因为碍于周老爷子的话,当时在首饰城,周哲一共买了两枚戒指。
一枚结婚交天交换,另一枚是选了店里最大的钻戒,平时戴给老爷子看的,从看守所出来之后,她虽然一直戴在身上,但忘记物归原主了。
想着结婚那天的经历,她深吸了口气,走向服务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