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港城,闷热的空气已经开始泛滥,站在妈妈墓碑前,简单却感觉由内而外的冷。
那种冷,是多少衣物,多高的温度,都无法取暖的。
简楠是抢救结束,将要送去火化的时候,赶过来的,那时的他,一身的民工打扮。说是从郊外很远的工地上,一路跑过来。
对于他暑假打工,简单倒也没多说,就算抢救的过程中,简楠在也改变不了什么,唯独把胸牌的事,刻意隐瞒了下来。
他性子急,又冲动,知道了更坏事。
感觉到一旁夏晓的提醒下,简单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天竟然快黑了,深吸了口气,她拍了拍简楠的肩膀,“天黑了,再磕个头,我们走吧!”
“姐,咱妈怕黑,我们走了,她害怕怎么办?”
一句话,惹得简单刚忍下来的泪水,再一次涌出,但死者已逝,生着的人,除了好好的生活,更要让逝去的人放心,安心的离开。
葬礼一切从简,虽然没花多少钱,但也是靠夏晓和周哲的帮忙,因为她临时又没有家了,不能亲手下厨表达谢意,只好请他俩出去吃。
刚开始,周哲是不愿意去的。一来这两天谁都没休息,二来刚刚经历了这样的打击,简单应该更需要休息的时间,最后还是夏晓提醒:简单心里难过,这两天又没怎么吃饭,或许发泄一下也不是坏事。
别看三十多岁,快四十了,他却不懂女人。
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天假结婚,所有发生的事,也就只好默默的开车。
很快,白色路虎。从山顶驶进郊区,他指了指路旁的烧烤摊,“这里吧!”空气好,没有市区的超闹和熟悉车水马龙。
后排车里,两姐弟没说话。
夏晓接过来,“哟,医生不是都怕死吗?你不嫌弃垃圾食品?”
一路上,夏晓嘴巴基本没停,想尽法子哄两姐弟开心,其实简单心里也明白,好友的良苦用心,于是笑了笑,“要不,火锅?”
“好啊!”
“就是,还是简单的主意好!”停下车,周哲也跟着打趣。
夏晓只撅撅嘴,看上去不情不愿的跟上去,实际是心里不知道该怎么提温隽泽这个人,从抢救到葬礼,有几次她想说,又看简单憔悴的样子,最后也就忍了下来。
但明天,听宋奕成说,他就要举行婚礼了,胸牌的事简楠不知道,她可是听说了,凭什么让那个歹毒的女人得逞?
咳嗽了下,刚要开口,桌子底下周哲像透视一样,不顾男女之别的踢腿,意味深长的警告了一眼。
对此,夏晓不服气的冷哼一声,把跟前的辣椒全部转给周哲,“周主任这两天辛苦了,早就听说周主任喜欢吃辣,诺,别客气!!”
“”周哲不理会,像是没听见一样,只是竖起筷子,夹了一些给简单布菜,“少吃点东西,暖暖胃,不要空腹喝太多酒!!”
周哲说的时候,简单已经几杯下肚,顺势又举起酒杯,开口除了感谢,还是感谢,透明玻璃杯,空了再满,满了再空。
那时,她的想法很单一,只想着喝醉了,就能梦到妈妈,身体的某个部位也不会再痛,只是脑袋越喝越清醒,从知道宁伊人回来,到去宁宅做客。
从简楠出事,到遇上宁夫人,以及妈妈去逝。
所有片段,越喝越清晰,一件件,一桩桩的,看上去没什么,却早已经在他人的精心安排下,逐渐逼近,最后逼她离开不说,还要残忍的下死手。
姜淑华事发时监控坏了
想到昨天准备葬礼,她去疗养院,院长说的这句话,简单喝得更猛。
那一杯接一杯的架势,看得夏晓心口很不舒服,借着去洗手间的空档,拉着直言,“是不是就这样算了?是不是就这样,看着他们结婚?”
看着快要暴跳如雷的好友,简单自嘲的笑笑,“不然呢?”
“怂货。简单你就是个担心鬼,那个宁夫人都对你做了这么残忍的事,你竟然还能不声不响的,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男人,和仇人的女儿结婚?”
“仇人?”简单咀嚼着这两字,晕倒醒过来之后,她想过把温隽泽抢过来,好好的报复宁夫人,可她爱他,爱并不是自私的掠夺。
毫无疑问,宁伊人对他的帮助。是她穷极这一生都无法做到的。
再离开火锅店,简单感觉自己迷茫了,一下子不知道该去哪。
听说逝去的人,魂魄会去记忆最深的地方,想来想去,她感觉渔村是妈妈最流连的最后场所,也就没多想,掏了身上所有的钱,打车直接回去。
那是距离港城,差不多有20多里的小村庄。
夜晚星星仿佛闪烁得更亮更耀眼,走在记忆里的小木桥,简单不由得回想起,小的时候,妈妈带她来这里捡贝壳,拾螺丝的过往
“简秘书?是你吗?”就在简单醉得有点口渴,刚蹲下想要捧水喝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道陌生的男声,她回头眯眼看过去。
月光不怎么明亮,她看得有些模糊。
隐约感觉在哪里见过,“你是”她说着站起来,因为头晕,脚下踉跄得有些站不稳,伸手扶住一旁的木桩时,手腕上的镯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宁行长眼里有痛苦的神色涌出,“我我我是宁伊人的爸爸!”
我了好一声,他找了这么一个介绍方式,却不知道下一秒,简单忽然笑了,“所以呢?”她脸上的笑,明媚得刺眼,太过讽刺的表情,让宁行人如鲠在喉。
他张了张嘴,几次都无法出声。
到是简单站稳了脚,“宁行长,还是我替你说了吧,明天他们就要举行婚礼了,作为一个没地位,没有爹妈,名声又很不好的女人,如果还想再活下去的话,那么最好识相点,不然以宁家的势力,会让你死的很忙。对不对?”
刹那,宁行长更堵了。
简单举足向前,带着浓浓的酒气,一步步走近,“你怎么会知道这里?”
话题转变得太快,宁行长还没找好借口,那边简单已经抢过他怀里的菊花,正想再质问时,借着月光她竟然从白色的菊花从里,发现一枝妈妈生前最爱的夕颜花。
刹那,她不冷静了,“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