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谬用拇指摩挲着下巴冒出的胡茬,“那我去收拾下。”
说着,抬脚去了张会辉的卧室。
莫非紧跟着进来,小声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何谬摇摇头,抹了点剃须膏,等不及到说明书上要求的标准时间,摸出刀片直接开刮。
“我没有给她作保。”莫非继续低声道,“不过我想和她一起。”
“你愿意你就带着呗,又没人拦你。”
没人敢说不是。
莫非瞥了他一眼,从橱柜里找出一只未开封的牙刷,也做起了个人清洁。
十分钟后,莫非去检查各自的准备情况,乔少本来打算拎一包半成品速食菜,被她好说歹说放弃了。铁塔一直绷着脸做各种手工活,视线从不愿接触到陈昭。
多亏动手能力满分的铁塔,他们把能用上的东西都改造成便携式的带上了。
扛着一只用被单做成的包放进淋浴间,莫非敲了敲玻璃门,“这家公司的老总就是从这儿离开的,但是他的电梯设有指纹密码,我不确定我们能不能也从这儿走。”
陈昭微微噘了噘嘴,表情淡漠:“别废话,先试试。”
比起刚见面等外卖那会儿,陈昭完全褪去了那层底层打工人员的伪装虽然她本来也不太像迎宾,从头到脚透露着一种洒脱利落的气质,属于当断则断绝不心软的角色。
但奇怪的是,莫非却没从对方身上感觉到威胁。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他人对陈昭的畏惧和戒备,然而她一点儿都没有。
按理说不应该同性相斥吗?
莫非蹭蹭下巴,伸手在淋浴间的墙上摸了几下,顺利找到那块藏着机关的瓷砖。
嵌有密码盘的壁龛随即出现,莫非看了两眼,让开,用眼神示意何谬上。
既然他说快点走,那他应该知道密码,或者说,他知道怎么开启通道。
何谬抱着平板和工具钳也没客气,手里还握着两根剥皮的数据线。
卫生间面积不怎么大,乔少一直探着头凑上去想看个明白,莫非索性给他留出足够的空间。回到沙发那儿,陈昭正盘腿坐在地板上收拾自己的随身装备。
有个问题她没问,对方也没说,但好歹一桌吃过饭,也算是熟人了。
陈昭低着头往手上缠纱布,也不管别人听不听得到,用平常的音量道:“换过半茬儿了?”
莫非轻轻地“嗯”了声,“难免的。”
陈昭道:“你救不了任何人。”
“当然了,我又不是神仙。”莫非把下巴放在陈昭肩膀上,一开始对方很抗拒这个动作,拳头差点儿挥上来,但莫非紧接着耳语道,“给你留纸条的人呢?”
陈昭皱着眉侧身离开她,不期然,半拉开的外套中间闪烁起一星闪光。
数码设备的亮光。
莫非弯弯眼睛笑了,朝她伸出手:“接下来,合作愉快。”
陈昭眼神复杂地望着她,忽然扭头,准确无误地看向铁塔。
大个子虽然蹲在地上缝东西,但一直留意着她,没提防正好碰上她的视线,连忙低下头。
陈昭鼻腔里哼出一股气流,像是笑,又像是无奈,右手轻轻在她掌心点了下,“别拖累我。”
“遵命,女士。”莫非行了个军礼,在沙发上直起腰来探向卫生间,“何大经理,你好了没?”
何谬嘴里叼着工具钳,含糊地应了声:“快了。”
莫非转过来朝陈昭挑挑眉,又像无骨动物似的扒着她的肩膀,耳语道:“这个你可别动。”
陈昭冷哼一声,什么也没说。
这家伙大概是背负着血海深仇吧。在乔少兴奋地喊他们过去时,莫非脑海里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这个游戏的参与角色,越来越有趣了。
那一抹笑意在墙上顺利打开一条通道时扩大,却在几秒后凝固于黑黢黢的楼梯井。
“那什么”莫非转身往回走,“我还是找找别的路吧。”
何谬捏着后衣领把她拎回来,“别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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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吃饱喝足的五人从淋浴间离开后,张会辉的卧室门自然关闭,显示器逐个亮起,屏幕上显示出一个个监控窗口。
二十几个人正朝这间总裁办走来。
有些人在路上倒下了,有些人负伤前行。
十三分钟后,一名矮个男性畏畏缩缩地进来,自动门随即合拢。
其中一名灰西装的男性是最早进来的,他拿着一瓶已经喝了一半的洋酒,打了个嗝,醉醺醺道:“这地方前不久还有人吧?”
矮个男小心翼翼地往旁边挪,注意自己不流露出厌恶的表情,“是吗?我刚进来,不知道啊。”
喝酒的灰西装男重心不稳,一个趔趄往前跌去,酒瓶打在开门按钮上方,碎了。
酒水浸透了开门器,内部响起不祥的噼啪声,一阵刺鼻的烧焦味传出。
“草,不是吧,这就坏了?”灰西装男扶住门框站稳,醉眼瞪着开门器看了半晌,又拿拳头狠狠砸了几下。
门上门下响起好几声锁芯扣牢的响动,彻底锁死。
灰西装男扭头看着在这间办公室的各个小房间走进走出的人,勾头掰手指算了一会儿,忽然用惊喜的口吻道:“我们刚好十三个人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