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旁观着贾玦和薛姨妈道别,见宝钗什么话也没说,一个人落寞的走了,黛玉嘴角扬起一抹狡黠,不是提亲吗?不是要抢我玦哥哥吗?我家玦哥哥就是不娶亲也不会要你个老女人!
有本事你就等,到时候三年两年的白莲教灭了,姐姐十八岁,玉儿才十五岁,看谁熬的过谁!
暗自盘算一番,觉着自己稳操胜券,黛玉也不顾身上一袭名贵的雪墨宫裳,踮着脚带着蹦的走到贾玦身边,扬了扬小下巴,伸出小手,“送我回去!”
贾玦偷偷瞥了眼还没走的贾母,苦笑一声,将手牵了上去,“好。”
湘云本想和以前一样扑上去,从后面抱住林姐姐,同哥哥、姐姐一块顽!
可见到二人袖子底下紧紧相扣的十指,想到大叔的那封信又犹豫了!云儿现在上去会不会打搅爱哥哥和林姐姐呀?可是不去的话,就违背了大叔的话,要是大叔让婶婶来接云儿回家怎么办?
云儿不想回家!但云儿也不能和林姐姐抢!啊!好烦啊!明天再说,先回去睡觉吧,云儿好困
贾母看着贾玦离去的背影,脸当时就黑了,她好像知道这混小子今天为什么拒绝昭阳公主了,眉头紧紧的皱成一团,想了想她叫住了王熙凤,“凤丫头,你先别走,陪老婆子我再说会子话。”
“那感情好啊!正愁没机会多和老祖宗亲近,老祖宗要不嫌弃,我今晚便在老祖宗屋里住上一晚,也试试宝兄弟的福气。”王熙凤同样也看着贾玦二人离去的方向出神,听贾母唤她,忙大大咧咧凑上来满脸堆笑。
贾母等其余人都走了,这才眸光幽深的看着王熙凤道,“你常和他们姊妹兄弟们一处,可有觉着玦儿和玉儿有什么不对?”
贾玦眼下如日中天,王熙凤傻了才得罪他呢,忙替他遮掩道,“这个老祖宗多虑了,这有什么的?玦兄弟和林妹妹打小一处长大,都是没了娘的人,从来感情就好,平常一处拉了手嘻笑打闹也是常有的”
“你真这么想?”贾母有些诧异的看她,狐疑道。
王熙凤知道贾母疑心已起,不可尽去,狭长的凤眼一眯,以退为进,“不然老祖宗以为呢?”
贾母当然不好直接承认家里出了这件丑事,略一沉吟,微笑着颔首道,“嗯他俩兄妹自小玩到大的,亲近些也是常有的,只是眼下玉儿还小倒没什么,玦儿到底大了”
王熙凤知道贾母的意思,好笑道,“老祖宗这有甚么好担心的?给玦兄弟许一门亲事,成了家了,也就懂事了!”
贾母啐了了她一口,没好气道,“要这容易还用你说?今个的昭阳公主我看就很好,可你听听玦儿说的都是些什么?
白莲不灭,何以为家!你以为他这话是说给戴公公听得?是防着我老婆子呢!
巴巴的抬出了霍骠骑之故事,我要拦他,就是让他不忠,自古忠孝不两全,他占了大义,你看我还管的了他吗?”
王熙凤听贾母口风,似真有替贾玦操办婚事之意,眼珠子一转,心说我要替他把这件心心念念的大事给办了,那小子还不下半辈子都得念我的好?
心头计较已定,因笑道,“老祖宗怎么糊涂了!白莲不灭、何以为家,这句话得分人,”你要是挑对了人,玦兄弟那再没有不肯的!”
“你的意思是?”
见她笑而不答,只是一昧看着他二人先前出去的方向,贾母嘴角抽了抽,心说刚是哪个没脸皮的说玦儿他们只是兄妹感情的?
勉强扯了个有些僵硬的笑容,贾母故作慈祥道,“玉儿这孩子我向来是最喜欢的,自小和哥哥一处顽,小女儿慕艾也是有的,别说她了,便是她娘小时候不也一样?
只是人啊,都要长大的,她又没爹没娘的,说不得老婆子我多疼她些,以后替她挑一门好人家。
当年她娘敏儿出嫁,国公爷备了十里红妆,艳羡神京,等她出嫁啊,老婆子我定要给她办的风风光光的,不必她娘差半点!
我那些家底啊一半都是留给宝玉的,剩下的便是都填进去给她作嫁妆也甘愿!
只是玦儿玦儿他眼下是我贾家麒麟儿,将来这家里也都指着他呢,不说当真高攀什么公主、郡主的,那至少也得也得对他仕途有所裨益。
玉儿他爹要是还活着,亲上加亲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但眼下失恃失怙之女,真进了门,好说不好听,且她性子又清高,最是受不得委屈,不惯掌家的。
唉这,玉儿这个外孙女我是最喜欢的,但要是孙孙媳妇,还是要撑起两座国公府的掌家孙媳妇,以她的身子,这不是在疼她,而是害她啊!”
王熙凤听贾母絮絮叨叨,说了这老些,考虑的这样周全,显然不是今天才多的心,这事早就憋在她心里许久了,一直没好同旁人说,也是这次玦兄弟居然拒绝了昭阳公主,个还说出那样不留丝毫退路的话,这才憋不住,同自己商量。
见贾母忧心忡忡,王熙凤也不好硬顶着她的话头,只赔着笑委婉道,“老祖宗顾虑自然周全,只是玦兄弟今个为她连那样的话都说出来了,眼下已传遍了神京,外头别说门当户对的了,但凡有头有脸的怕是都不敢同咱们家商量这事,生怕玦兄弟执拗起来,谁家也丢不起这个人啊!”
“就是啊!”贾母幽幽一声长叹,“才中了会元,等几日后殿试,不说状元,只得榜眼、探花,也是前途无量百家求,整个神京的侯府高门由着他挑,把他的是一定下来,我也放心了!
偏偏闹这幺蛾子来!眼下他大了,我也管不得他了,说他一句能顶我十句,真闹起来,还要跟我翻脸!
先前当他面,我不好说什么,可这事也不能真教他一直拖下去,你向来主意多,有什么法子没有?”
王熙凤面上的笑意僵住了,我有什么主意?我敢给您老出这个主意,那混小子六亲不认起来能要我的命!
可贾玦那头惹不起,贾母这里等着她回话呢,同样惹不起!王熙凤心道一声苦也,犹豫了半晌,这才模棱两可道。
“这儿孙自有儿孙福,老祖宗也多虑了,玦兄弟向来有主见,老祖宗既然管不了他不如由着他,您也是为他好,没必要为这事闹出不愉快来。
不过老祖宗之前思虑的也有道理,玦兄弟到底少不更事,没经历过这些兴许一时冲动,婚姻大事毕竟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他胡闹。
要不老祖宗您什么时候和东府里敬老爷商量商量,以为稳妥?”
贾母听她说话前后矛盾,冷笑两声正要说话,不想听到最后一句话,眸光闪了闪,深以为然道,“也是!是该和他老子商量商量,这猢狲在我这无法无天惯了的,还得请尊如来佛来收了他!”
王熙凤侍立一旁,讪讪的笑了笑,心说:玦兄弟,我尽力了,姐姐只能帮你到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