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身冷得走不动,只能跌坐到了地上,
“凉凉凉凉的风,划过指尖,无论碧落黄泉,用血写一纸唯美的誓言”
好听的歌声从我的口袋里传了出来,我低头,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这是石朝歌的手机,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首歌,如今人不在了,歌还那么清晰,
来电显示:外婆,
“喂,外婆,”我接通了电话,
外婆苍老的声音带着无限的喜悦:“小卜,外婆终于联系上你了,”
“外婆,对不起”
我和外婆讲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把我经历的所有事情全都告诉了她,她并没有责备我,她说她早就料到了,老仙家也都告诉她了,
外婆轻声问我:“小卜,朝歌真的,”
我摇头,眼睛酸痛,却流不出泪来,
“小卜,别难过了,这都是天意啊,哎”外婆叹息,“天意难躲啊,”
我苦笑,
不难过,我一点都不难过,我连心都没有了,怎么会难过呢,
挂了电话,我坐在院子里发呆,
习惯性地摸了摸胸口,那块湿润的玉佩不见了,随着那一道道天雷,劈成了万千碎片,“金玉细琢,结成夫妻幸为你疾,药石无医”,这是石朝歌曾经许给我的承诺,如今人不在了,玉也没了,
岁月静寂无声,人生百年无忧,亲朋好友都在,
石朝歌一个人的性命,换来这些,其实也挺好的,
“女人,傻愣着干嘛,快点进来伺候大爷,”
重渊的大吼把我的心绪唤回,我吸了吸子,忙站起身,走进屋里,
之后的两天时间,我把整间屋子全部打扫了一遍,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打扫干净,重渊真跟个大爷似的,坐在院子里喝茶,悠哉游哉,
我淡淡笑着,给重渊做饭、洗衣服,
每天晚上,重渊都让我把他扶起来在院子里练习走路,他全身的力量全压在我身上,才能勉强走两步,我心头泛酸,用力搂着他,他让我挽着他的手,就像以前挽着石朝歌一样,我很不情愿,他又拿冷符出来吓唬我,
迫于淫威,我只能照办,
“女人,你喜欢月亮么,”
重渊抬起头,看着天上的一轮圆月,
我心悸难掩,“不喜欢,老娘这辈子最讨厌圆月亮,”
“你是不是女人啊,”重渊捏了捏我的脸,“月光很浪漫,女人不都喜欢浪漫么,你怎么不喜欢,”
我苦笑,
那片松树林,那弯仙女湖,当时的头顶都是一轮圆月,你让我怎么还能喜欢圆月,
重渊看着天亮中的清辉出神,柔柔的白月光照着他俊朗的脸上,时有浓郁之美,亦有清素之灵,依稀还带着石朝歌的影子,我不禁看得有些痴呆,
“女人,你快看,”
我怔了怔,顺着他的手看去,青墨的天上升起了无数黄亮的灯盏,
我笑了笑:“孔明灯啊,重渊,是孔明灯啊这个年代,居然还有人放孔明灯,哈哈真俗,”
“你这个女人呐,一辈子也学不会温柔体贴,”重渊嘀咕了一声,松开我,扶着桃花树坐了下来,捡起地上的竹片,拿出小刀,慢条斯理地削着,“以前大师兄教我做孔明灯,多浪漫啊,怎么到你这里成俗了,”
“你在干嘛呢,”
“做孔明灯啊,”他抬起头,看着我温柔地笑,
我心里一阵悸动,看着他的侧脸,移不开眼睛,这一刻的重渊多像石朝歌啊,眉眼温和,儒雅沉稳,微风轻轻吹过耳畔,如杨柳拂开江面水一样,留下轻轻浅浅的眷念,一圈一圈地散开,
“良辰美景,怎么能不喝酒呢,”重渊用小尖刀戳了戳我,“死女人,又发什么呆,快去,把大爷珍藏的那坛女儿红拿出来,”
尼玛,性格一点也不像石朝歌,
我气得在心里暗骂重渊几句,进屋,把女儿红拿出来,放到他脚边,打开上面的封盖,顿时酒香扑,
重渊拿起酒坛,仰头喝了一口,然后把酒坛子递给我,
我接过,灌了一口,“咳咳我去,好辣,一点也不浪漫嘛,”我把酒坛还给重渊,
“这么好的酒给你喝,简直就是浪费,”重渊喝了一口,好看的眉峰皱了起来,眼睛愈发清冽,“哎,要是大师兄还在的话,喝酒赏月算了,不提了,”他苦笑一声,把酒坛又递还给我,
我接过,又喝了一口:“明知道浪费,你还让我喝,重渊,你是不是有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