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凡挑了一下眉,“等苏柒?她做什么去了?”
“怎么?你现在也开始关心起她来了?”
“当然关心了,而且还是一万倍的关心。幸好你没事,如果你有事,就一定跟她脱不了干系。”应凡沉着脸,语调阴阳怪气的。
陆彦倒是不恼,笑说:“我死了,对她能有多少好处?她心里清楚的很,我跟陆闯不一样,自然不会想陆闯那样,那么轻易就死了。”
“我还能说什么?只能说一句,希望你成功咯,就算不成功,也希望你全身而退咯。”
陆彦听着他的话,不由挑了一下眉梢,微微眯了眼睛,看了他一眼,说:“我说你是不是暗恋我?”
“你疯了吧!”
“我看像,你看你这么多年,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整天跟在我身边,管我这个管我那个的,有时候还老是盯着我看,说你不爱我,我都不信。”陆彦半真半假的说着,自己都忍不住想笑。
应凡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一下嘴角,“开心了?你开心就好。”
“你看,我都怀疑你的性取向了,你竟然不生气,刚才是玩笑,现在是真的怀疑。你不会真的是爱上我了吧?”
应凡的眼皮突突挑了两下,额头有青筋凸显,“陆彦!你还有完没完?我这是把你当好兄弟。才善意的提醒你,你跟我开哪门子玩笑!苏柒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比我还要清楚!我真不知道你做这种铤而走险的事情,是为了什么!”
“原因多了,不过等我查出来,再告诉你也不迟。”陆彦脸上的笑容不减。
应凡只哼哼了两声。
一直到傍晚,苏柒吃过晚餐才去了陆彦的病房,坐在一侧看着他吃饭。
“你今天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这个问题,陆彦惯例要问。
苏柒也知道他会问,一早就想好了答案,说:“医院的药水味太重,所以送走了小捌,我就在酒店里休息了一会。回来的时候,看你病房有客人,我就去了别处。”
“不是什么客人,是应凡,来跟我汇报调查的情况。”
“哦。”苏柒并没有过多的询问,“危险解除了吗?”
“以后恐怕不能去缅甸了,人家有下了追杀令。”陆彦耸了耸肩,不以为意的说着。
“缅甸也没什么好的,不去就不去,日后他们的人也别想踏入国内。”苏柒倒是说的愤愤然。
陆彦侧头看了她一眼,她的眸色微深,看着不像是在开玩笑,他打趣道:“你罩着我?”
“当然。”
陆彦灿然一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苏柒垂了眼帘,也跟着笑了笑,她今天的坐姿很规矩,双手交叠放在身前,看的出来在尽量与他保持距离。
他并未戳破,也没有刻意的去碰她。
陆彦和苏柒在畹町待了一个多月,陆彦的身体好些的时候,陪着苏柒去了畹町几个景点走了走。
养伤的日子,倒是过的很轻松惬意,没有人来打扰他们。
苏柒从开始的沉默寡言,到后来才慢慢转换了心情,两人相处的还算融洽。陆彦很迁就她,但凡是他认为可以,多半不会拒绝,但若是他认为不好的事物,不管苏柒如何游说,他都不留余地的拒绝。
好说话,却也不好说话,霸道的厉害。
回到国内,已经开春,万物复苏,天气也开始转暖。
苏柒没有跟着陆彦回陆家,而是跟着魏澈回了邢家。
魏澈说老爷子和邢灏都非常担心她,所以她还是决定先回家一趟,陆彦表示理解。
她看着陆彦上了车,才同魏澈一道上车离开。
“缅甸那件事查清楚了吗?是谁在我身边安插的人?”苏柒坐在后座,侧头看着窗外,神色严肃。
虽然,这一个多月里,苏柒半句都没有询问过这件事,但不代表她就不追究了。
魏澈坐在副座上,回头看了她一眼,说:“对方做事很小心。”
“意思就是没查出来?”
魏澈抿了唇,想了想,说:“这应该跟陆家有关系,或者可以从他们这边入手。”
苏柒吐了口气,摆了摆手,说:“算了,既然跟我们没关系,就不必费工夫去查了。我不在的这段日子,家里面有发生什么事吗?”
“没有,一切都很正常。”
“大伯和三叔都没有任何动作?”
魏澈摇了摇头,说:“暂时没有。”
苏柒挑了挑眉,倒是有几分惊讶,“这么安分,倒是不像大伯的作风,私底下一定在搞什么小动作吧?我不信他会就此罢休。还是说,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有人帮我把他摆平了?”
她转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等着他的说辞。
魏澈不动声色,“你想多了。”
“可能吧。爷爷最近的身体怎么样?爸爸去世,对他的打击很大,大伯和三叔又这样,对他刺激可不小,老人家到了这个年纪,可是经不住刺激的。爸爸才刚去世不久,我不希望爷爷再有什么事。”
“你放心,老爷子有大少爷陪着,最近心情好了不少,人也开朗了。只一直念叨着你,现在你平安回来,他也就安心了。”
苏柒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后车内便陷入了安静,她不再说话,只侧头看着窗外稍纵即逝的风景。
回到邢家,她第一个见到的便是苏捌,他一个人坐在客厅里,见着苏柒他们回来,立刻站了起来,脸上的笑容灿烂,说:“姐,你总算回来了。”
苏柒腿上的伤比较严重,因此到现在她走路的姿势还是有点异样,医生跟她说过,可能会有后遗症,也就是走路可能会跟正常的人不太一样。
再加上苏柒修养不佳,这后遗症落下是妥妥的了。
陆彦是第一个发现异样的,而第二个发现的便是苏捌。
她慢慢走近,就察觉到苏捌脸上的笑容逐渐的发生了一点变化,目光在她的腿上来回扫了一眼,眉头微不可擦的蹙了蹙,说:“爷爷和大哥在楼上下棋。”
“好,我上去看看他们。”苏柒笑着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暗示让他不用为自己担心。
她独自上楼,在二楼的小厅内看到了爷孙二人,两人都很专注在下棋,脸上噙着淡淡的笑意,春日里的阳光格外柔和。透过窗户散落在这爷孙两的身上,总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老爷子那一头花白的头发,在阳光下镀上了一层金色,眉眼间带着浅浅笑意,目光柔和,看起来那般慈祥,怎么也不会把他同黑道老大联想到一块。
这时,有佣人端着茶点上来,见着苏柒,先是一顿,正欲开口叫人,苏柒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接过了她手上的茶盏。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
旋即,她便端着茶点一步一缓的走到了他们的身边,将差点放在了一旁的桌几上,说:“下了那么久,先吃点东西再继续啊。”
邢灏闻声,眸色一动,转过头便看到了苏柒笑眼盈盈的脸,灿然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放下了手中的棋子,眼角眉梢染上了一丝喜色,说:“你总算是回来了。”
老爷子见着她。也是满目的喜气,将她拉到身侧坐了下来,说:“听说你在缅甸遭袭了,伤的怎么样?严不严重?有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苏柒笑着摇了摇头,说:“没事,不是特别严重。”
“你呀你,以后不准一个人出去做那么危险的事了,你现在是什么身份?这般矜贵的人,可是不能出一点意外,明白吗?”
矜贵两个字,让苏柒有些受宠若惊,她怎配的上这两个字。
三人寒暄了一阵之后,老爷子便让出了位置,让苏柒继续下完这盘棋。她其实不爱下棋,更不喜欢跟邢灏下棋,她总觉得只一盘棋局,邢灏就能把对方的心思路数整个摸透。由此,她并没有花太多的心思与他对弈,起码不会全神贯注。
她压根也没想着要赢,所以就胡乱走了一通。
老爷子在旁边看着她这般随意落子,连连惊呼,但落子无悔。老爷子无奈大笑,摇了摇头,轻点了一下她的脑门,说:“你啊你,好好的一盘棋,就这么给你下毁了。爷爷我这是必赢的一局啊,你这一子落下去,满盘皆输!”
苏柒笑着吐了吐舌头,“刚才您就不该让我接着下,本来我就棋艺不精,再说对手还是大哥,我自然就没奔着要赢的方向去。”
“所以,你就看也不看,直接奔着输走了呗。”老爷子斜了她一眼,却也不恼,拍了拍她的脑袋,说:“日后看清局面了,再落子,这样对你更有利,知道吗?”
这话听起来别有深意,人生如棋,落子无悔,做人和下棋是一个道理。
邢灏笑着,捡起了她刚刚落下的那一子,说:“给你一次机会,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