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邵元毅如此说来,田彦生面色稍缓,恭声道“殿下,下月初十,便是家父的六十寿诞,下官斗胆,请晋王赏脸,能够去田府一叙,”
“下月初十,”邵元毅咀嚼着这几个字,继而才道“不错,本王倒是将恩师的生辰都给忘了,田大人放心,到时本王自会亲自道贺,”
有了邵元毅这一句话,田彦生顿时大喜,与邵元毅行礼后,毕恭毕敬的离开了书房,
邵元毅望着田彦生的背影,心里却是浮起一丝惘然,与无可奈何,
前往京师的官道上,送嫁的队伍浩浩荡荡,绵延数里,
阿兰朵身着嫁衣,与侍女一道坐在车上,长途跋涉,阿兰朵面中隐有不耐之色,一旁的侍女瞧见,便是轻声安慰,只道在往前不久,便是大渝的京师,四皇子定是在城外相迎,
阿兰朵搁下车帘,将身子倚在软枕上,道“也不知那李元殷有没有将我的话放在心上,可否将齐王府中的女子全都赶出去,”
“公主放心,齐王对公主一片痴心,公主的话在他耳里,还不跟皇上的圣旨似得,哪有不听的道理,”侍女噗嗤一笑,倒了一碗奶茶,双手送到了阿兰朵面前,
阿兰朵接过奶茶,却也不喝,一双眸子精亮,冷声道“大渝的男人向来最是油滑,别说他们这些皇族,就连民间的男子,家中稍有几个闲钱,都会置一屋子的通房小妾,这点当真可恶,”
“话也不能这样说,公主,奴婢听闻大渝的皇长子,可是从未娶过正妃,府里也只有一个从民间带回来的侧妃,除此之外,偌大的一个王府,连一个侍妾也没有,说起来,这位皇长子倒也算是难得,”
“是吗,”阿兰朵抿了一口奶茶,秀眉微蹙,似是在回想着邵元毅的样子,
“是啊,公主,那位皇长子与咱们的赫连将军还是至交好友,如今两国能结束战乱,结为兄弟之邦,大渝的这位皇长子和咱们北胡的赫连将军都是功不可没,”
阿兰朵闻言便是“嗤”的一笑,似是对侍女的话不以为意,
送嫁的队伍不曾停歇,马不停蹄的向着京师赶去,到得午后,就见城外果真等候了一支迎亲的队伍,当先一人胯下一匹白马,长身玉立的骑在马上,透着这样远的距离,也能看出他眉目俊朗,身形潇洒,正是四王李元殷,
“公主快瞧,齐王来接您了,”侍女嬉笑着,将车帘尽数掀开,
阿兰朵向着李元殷看了一眼,唇角亦是浮起了微微的笑意,
皇宫,昀昭殿,
香秀穿着宫装,已是提早进宫,与旁的宗室女子一道,在昀昭殿中等候多时,
宫里四处张灯结彩,满是天家的喜庆富贵,自从皇后被打入冷宫后,宫中事物尽数交给了柳贵妃打理,柳贵妃出身世家大族,兼之齐王李元殷又是她膝下独子,这一场婚礼,柳贵妃使出了浑身解数,务必要让一切都是尽善尽美,
香秀极少会传如此繁复的宫装,连带着发髻上也是簪满了首饰,沉沉的压在那里,只压得香秀连头都没法抬,
一旁的邵元毅瞧出妻子的不适,遂是低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香秀赶忙摇了摇头,轻声加了句“就是头上的首饰,太重了,”
邵元毅闻言便是笑了,他伸出手指,将妻子发髻上的六只金簪取了两只,又将她脑后的步摇一一拔在了手里,连带着香秀颈中的珍珠项圈,也是让他一并摘了下来,
“夫君,,,,,”香秀大惊失色,不安的向着周遭的诸人看去,就见其他人俱是三三两两的说着闲话,似是压根没察觉到他们这里的动静,香秀看在眼里,狂跳不已的心才慢慢平缓了下来,
邵元毅一个手势,便有内侍上前,双手托起一个锦盘,将男人手中的首饰接过,邵元毅转过头,瞧着香秀的眼睛,温声问道“好些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