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施茸土司缓缓起身,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白巫师既然想喝酒,我这儿也有,虽不是从西境带来的酒,但一醉方休倒是不成问题。”
南卡顿时觉得有些委屈,适才她跟小霍努土司僵持不下的时候,怎么就不见施茸土司往这儿走两步呢?
“这位是……”白无络挑起眉,语气冷了一截。
在场三位土司,除却白无络一上来就叫出名字的小霍努土司和南卡,剩下那位,以白无络的智商闭着眼睛都应该能猜出是谁了吧?
白无络的反常,让南卡一下子将他勾搭了施茸土司美人的事的可信度提高到了八分。
紧接着她就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她若不出来解释解释,弄不好施茸土司就会以为,她是故意没有向白无络提起他。
于是,她和蔼可亲的笑着提醒白无络道:“这位便是西境的施茸土司,我之前不是跟你提过么?他一直很想见你一面。”
“哦……”白无络冷着脸,不情不愿的从嘴里吐出一个音节。
场面一度很尴尬,如果南卡是施茸土司的话,肯定早就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了。但很快她就听到施茸土司爽朗的笑着连声夸白无络是个有个性的人。
南卡一直认为,在能屈能伸这门学问上,她算是学有所成了,直至今日见到施茸土司,她才知自己学的那些东西得的那些经验,根本连入门都不算。
一个人的肚量得有多大,才能在别人收了他的礼不见他的人,终于肯见他又不记得他之后,还笑吟吟的夸对方有性格?
经过一番深思后,南卡得出以下两个结论,要么施茸土司是个不折不扣的受虐狂,生平最喜欢的就是白无络这种见了谁都不肯给面子的人。要么他一定是受传闻荼毒太深,不知不觉中就成了白无络的重视崇拜者。
但两种情况,南卡都不想看到,她更希望其他土司能彻底无视白无络,或者将他蒙上麻袋暴打一顿。
倒不是她对白无络有什么特别突出的意见,只是她一直希望能有个机会对白无络说几句真心话,像是:“被打了吧?你看,你再不听话的时候,我都没叫人打过你,知道我对你有多好了吧?”又或者是:“你要知道,世道艰险人心险恶,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我这样,无私的包容你,此时此刻你是不是很感动?是不是很庆幸跟对了土司?”
当然,这种情况会发生的概率实在太小,小到在南卡的有生之年,基本不可能见到这种情况发生,所以等大家若无其事,回到座位上继续饮酒吃菜的时候,南卡就一脸凝重的撑着下巴,思索着如何才能避免这种墙角被挖的悲剧发生。
要想讨好白无络就得投其所好,还得是别的土司满足不了的爱好,想到这里,南卡眼眸一亮,突然就有了主意。
“小白!小白!小白!”
按住了白无络伸向她面前那盘鸭肉的手,南卡用生平最快的语速,连着喊了他三声小白。
白无络愣了愣,侧目看了眼小霍努土司桌上的那壶酒便道:“你当真没喝他壶中的酒么?”
南卡垂眸幽幽道:“没喝,前阵子太忙,忘了叫你小白,我想一次多叫你几声,好将前阵子缺的一并补上。”
“嗯……”白无络抬起另一只没拿筷子的手,柔柔笑着戳了戳南卡的脸。
幽深的眼眸,死死盯住那只正忙着戳南卡脸颊的手,迦罗下意识捏紧拳头,用力到骨节泛白,随着南卡唇边溢出的笑意渐盛,他心下的怒火也跟着一点点衰减下去,那之后,涌出来的便是满满的失落。
他看到白无络笑意盎然的,凑到南卡耳边低语了几句,还看到白无络时不时伸手揉她的发顶,而她不仅不躲,还抬眸冲着他笑……
用力扯了扯嘴角,迦罗从脸上扯出一个难看至极,根本不能称之为笑的表情。
他想,若是他能学着像白无络那样笑的话,说不定南卡就能多分些目光给他,说不定他也能坐在离南卡很近的地方,伸手揉她的发顶了。
可是他不会……
他连笑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