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欢象征性的点了点头,问:“不上学了?”
他在那一瞬沉默,忽然觉得丛欢是一直想他好好学习的,他勾了勾嘴角,神色寡淡:“助理工作结束后,就去当兵。上学的事,还没想好。”
当兵这个还是挺让她惊讶的,但也没说什么,喝了口水,站起身来,说:“走了。”
就这?不然还想怎么样?说再多也没用,这次见面说不定以后就再也见不着了,俩人都心知肚明。
明昀也站起身来,还是说了那句“对不起”。
丛欢实在觉得没什么,回:“别耽误自己。”
她头也不回的走了,明昀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一抽一抽的,觉得呼吸都艰难了。即使从开始就不是师生关系在,他还是认为配不上她。她觉得他年轻,应该有理想有前途,可现实的他根本做不到这般。他仅仅是因为一次帮助喜欢上了她,但也没想过打扰,事情发展到这个样子,也都是他作出来的,他认了。
可他还是不甘心,心在此刻疼得让他直抽搐。背影再也看不见了,他心里还是难受,他忽然想到丛欢谈的那个男人,对他说了“你的情敌”之后就再没后话,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估计那个男人早就忘了吧。
事情总要结束的,就这样吧。他想。
丛欢回到家里,陈放已经坐在沙发上了,他换了半袖,这个季节半袖穿不上了,他还是穿着。
丛欢换下鞋,径直朝他走过去,坐他身旁。陈放把她揽到自己怀里,俩人就这样半靠在沙发背上,静静的待了会。
陈放低头扭过脸看她,问:“学校辞了职,打算干什么?”
“没想好。”
她确实没想好,从江河自杀到一系列的事发生,她确实没有时间精力去想,她喜欢老师这个职业,但有时也实在觉得自己根本做的差劲,既然做不好,不如不做。
“还想做老师吗?”
丛欢摇摇头。
“工作确实是个问题。”她说的有些郑重其事。
陈放笑:“想不好就别想,我努力赚钱养你。”
丛欢在他怀里抬头:“可别,我可不想。”
“怎么?怕我养不起你?”
“我很贵的行不行。”
陈放笑出声来。
丛欢拿出烟来,吸了一口,听见陈放问:“药还吃着吗?”
“嗯?”她吐出烟雾,发出的声音上扬。
“抑郁症的。”
丛欢心一抽,说:“最近两天没吃了。”
陈放蹙眉。
“没了,也不想吃了,我只认江河一个心理医生。”
她说这话有些严肃,陈放问她:“能行吗?”
她低低的嗯了一声,似乎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
“也没关系,我带你走出去。”
丛欢面上锤他一下,心里发暖,她没用劲,锤他胸膛上像挠痒痒似的。
陈放直接拿过她手指间夹着的烟,皱眉道:“不是说了让你少抽点?”
丛欢欲夺过来,烟被他放进烟灰缸里碾灭。她气呼呼说道:“你管我。”
“我不管你谁管你?”
陈放挑眉看她。
丛欢欲再拿一根,被陈放直接捞过去,抱了起来,向卧室走去。
“不是想抽烟?换个方法让你戒烟。”
她锤着他肩膀骂他。
陈放直笑。
丛欢承认,一开始提出跟他在一起,有欲望的因素在。她那时抑郁症比现在严重,对性、身体的欲望要强烈许多。
他说得对,不止抽烟这一个方法,刺激的感觉出现了,什么都被抛到了脑后。
他要了她很多次,似乎是没怎么停过,男人的精力好像永远用不完似的,丛欢筋疲力尽的躺在床上的时候,陈放只是出了一身汗,其他什么也看不出来。
他问:“接下来这几天有什么打算?”
她想了想,没什么打算。
他说既然没有,那就去西藏吧。
她眼一闪,直接扭头看向他。他笑:“不是想去西藏,有这个机会去吧。”
都说西藏是一个让人灵魂接受洗礼的地方,到那里洗刷自己灵魂里的一切杂念,丛欢虽不信,但心里还是向往的。
这种干净纯粹,她早丢了。
她在恍惚之间回答他:“好啊。”
丛欢是在晚上将近十点的时候接到了贺莹的电话的。
她说以后找个时间,让两家人一起吃个饭。
这算妥协吗还是放下,贺莹之前明明不愿意的现在突然说出了这话,她多少有点不相信。
“你这算什么意思?”
她问贺莹,心里到底还是怨她的,只不过从铜陵回来,那种怨恨倒不那么强烈了,也许是受丛振生那番话的影响,也许是知道她在她自杀未果后病了半年,也许是觉得自己确实该放下了。
“我想通了,以后你开心就好,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心一抽,挂了电话。
她没拒绝,就是答应了。贺莹在电话那边,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丛振生在旁边问她:“欢欢怎么说?”
贺莹弯了嘴角:“她没拒绝。”
丛振生呼出一口气,笑了笑:“她虽然怨我们,到底心软,你女儿和你简直如出一辙。”
贺莹笑出声:“我们对不起她,到现在好像什么都释怀了,她开心最重要,病治好最重要。”
那一刻,她什么就都释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