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
“说来话长!说来话长啊,九神诸事,帝后既崩,不提也不罢。”
鹤老如此说,晏和心里却是有几分明了,就像曜族景渊,对外声称是游历,但实则是被关在云宫水牢,玄族的鹤伏大概也是如此,对外说是蛰居枯掷阁,但神魂却剥离进了问灵书。
“小姑娘,你刚才急匆匆的是要去做什么?”
老者和蔼的声音打断晏和思绪,想起自己先前对问灵书做的一档子事,晏和突然觉得不好意思,非常不好意思。
“我去找云汲…”
“跟我来。”相比晏和的踌躇忐忑,鹤老却很是从容。
不止是从容,而且还坦然。
“小姑娘要多为自己争取啊,喜欢就要大胆表达出来,什么女子矜持,什么闺门风范,老朽我最看不起这些啊,云汲好啊,你和云汲都是九神血脉,还都是上神修为,年少有为,年少有为啊。”
晏和很为自己方才的踌躇后悔,看来无论是为书,为猫,还是为神,鹤老都是一样的老不正经且话痨,正欲解释时,反被扼住了话口。
“小姑娘别着急,这种事情从来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自己没注意,但老朽可在旁边替你看着呢,你自己也仔细想想认识云泓这么久,红过几次脸,你又为云汲红过几次脸;别人提云泓时,你是什么反应,别人提云汲时,你又是什么反应…”
晏和很是恍然,眼睁睁鹤老在地面敲敲打打,启动了地面机关,也忘记感到惊讶,只跟着鹤老朝蜿蜒曲折的地道走去。
鹤老沧桑的声音飘荡在地道之间,回声激荡,格外乱人心思。
“要去做什么,想去做什么,都是因人而异,生而为神,也并没有比这世间芸芸众生高贵多少,当然那些秉持着什么能力决定责任,出身决定立场的人也没有错,只是人各有活法,小姑娘你偶尔也可以为自己活一次,别那么苦大仇深的,太累了。”
不知何时出现在老者手上的灯盏温暖明亮,照亮脚下昏暗潮湿的石阶,晏和突然决定鹤老此人好像也没有原来预估的那么烦人。
行至地道底部,一路都不给晏和插嘴机会的鹤老终于停了唠叨。
道分两路,鹤老很不容置疑示意晏和朝左侧,自己则继续提灯右行。
暗室寂静,偶有水滴落下,泛起凉意微微。
望着鹤伏缓缓消失在拐角的苍老背影,晏和才想起忘记叫鹤老给自己分盏灯了。
无奈继续摸黑靠墙前行,却在昏暗间听见喘喘呼吸声。
想起鹤老转身时那个莫名其妙的笑容,晏和试探出声:
“云汲?”
“阿…和?”
微弱的声线气若游丝,仍能勉强分辨出云汲的音色,倒给黑暗里没有方向的晏和指了方向。
急忙往声源方向走,却是一头撞上铁栏杆。
轰然的撞击声在寂静的暗室里听来尤为惨烈。
晏和捂着脑袋,突然开始认真思量起鹤老方才所言。
“…阿和?”暗黑中云汲微弱出声探寻。
“没事。”晏和现出好久没用的伤玉直往栏杆砍。
黑暗中火花崩裂,照亮熟悉的身影。
一剑又一剑,栏杆摇晃得厉害,却没有断裂的痕迹。
“…阿…和…”
栏中人虚弱呼唤,栏外的持剑人不知疲乏,继续痴心挥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