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日奔波,思虑不停,总让人感到无比疲惫,难得闲暇。
自刺王杀驾的巨案之后,皇帝明发诏旨,天网铺洒,而这次惊天巨案的最终结果也在杨绍方等人的预料之中。
作为直接参与者,伊屠师难逃一死,被判秋决,今日应由京兆府移交刑部,他在刑部大牢中最多还有半旬时间的日子可活。
除逢春被擢升之外,其他受到牵连的将士何百姓们,也各有补偿,朝廷竭尽公平所能,人皆无怨言。
而这段时日以来,杨绍方与旁人猜测的那幕后推手,也始终没有详细线索可以追寻,只得静观其变,伊屠师缄口不言,无理又不能查朝中重臣府邸,只得暂且按下。
皇帝疼爱儿子,特许他免去一天的晨省昏定,好好休息。
而杨绍方也乐得清闲,免去昏定晨省和政务繁多这两件让人礼法繁杂,谨慎小心的事情之后,他再次操持起自己最喜欢的书画道。
袅袅花香伴着慵懒日影渐渐流转到回廊下,容容流云,和畅惠风一齐涌入了书窗,婆娑花影投在玉版,投在笔架山,投在龙尾砚,在翰墨客为之的案几上绘出一幅太平画来。
杨绍方在砚池舔去鸡狼毫,挂在笔架山,向侍候在侧的侍女解亭瞳招招手,爽朗笑道:“小丫头,上前来品评一番本宫的字。”
解亭瞳盖好薰笼,欠身施礼道:“殿下说笑了,妾身哪有这品评墨宝的眼力。”
杨绍方摇头说道:“未可知也!你出身中书令沈府,是伴着沈大公子冠礼的贴身侍女。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既然沈府书香翰墨,文采昭昭,故而你即便不会写字,临帖品鉴总是有过的吧?”
“回殿下,妾不敢欺瞒主上,妾身愚笨,是真的不会。”解亭瞳含蓄应道。
“你称自己愚笨才是欺瞒本宫!”杨绍方朗声笑道。
解亭瞳规规矩矩的施礼,“妾身不敢!”
“罢了罢了!”兴致一过,杨绍方顿觉无趣,干脆吩咐道,“你去命人将本宫的字装裱,再派人在晏秋园摆下茶果,听说晏秋园新花正开,本宫要去那里游赏一番。”
“妾身遵命!”
杨绍方戴好远游冠,刚要出门,便听到阵阵“放肆”的说笑声传来。
他顿时精神一振,“是二郎,三郎!”
内侍碎步进殿,拱手道:“殿下,秦王爷跟汉王爷来了。”
“大哥,大哥!快出来迎接!”
还未见其面便已经闻其声,杨绍方满心欢喜的迎了出去,边走边说道:“也只有二郎敢在东府这般随心所欲了!”
秦王杨绍瑜身形健硕,面容刚毅冷峻,着玄色金丝云纹长袍,团起发髻,斜挎青云流苏长剑,满满雄武之风,他一见到杨绍方,就步履如飞的跑了上来。
汉王杨绍廷也紧随其后。
他们两人都是贤妃萧珂阳所出,是同胞兄弟,但相比之下汉王杨绍廷就显得内敛文雅不少,秦王杨绍瑜则豪爽飞扬。
见到这二位,还未开全的新花似乎都在一瞬间全盛,心情万里无云,暖阳高照。
说话间,秦王杨绍瑜来到近前,刻意打量了一番杨绍方,笑道:“我看大哥有些福态,这连日奔波也不能让您免去福姿啊!”
杨绍方也很配合的拍拍腰胯,“二郎说笑了,本宫这是心宽体胖,心宽体胖!啥都不往心里装!”
“看到大哥能得以稍作休息,兄弟很是高兴!”汉王杨绍廷拱手道。
“都是自家兄弟,三郎总是多礼!”杨绍方埋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