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久之,陆氏知道不能跟她硬碰硬。可高祉兰一直是喜怒无常的,前一秒还扑在陆氏的怀里撒着娇跟她叫娘,后一秒就有可能对她拳脚相加。
她不是没想过等慕容齐来看的时候告诉他,可又怕被识破她是在装疯,所以只能尽量避开高祉兰。可小院一共就那么大,还能躲到哪儿去?
就象今天,两菜一汤,两碗米饭。如果不跟高祉兰一起吃,就得吃她剩下来的残羹剩饭,没人会再给她重新热一遍。
身上的汤渍已经干了,可陆氏的内心却依旧愤懑不已。之前装疯不过是想先避避风头,保全自己。她知道慕容靖忠不会直接杀了她,但慕容楚不一样,他对自己除了恨只有恨,绝不会因为她是个女人就放过她。
当初慕容齐说要带她走的时候,她就想过,别说慕容靖忠不会放慕容齐离开,就算放他们走,慕容楚一旦回来,对她下起手来只会是更方便。她不想死,哪怕已经被休了也不想死。
唯一的办法就是装疯,再怎么说,她也曾经是北宁王妃,又疯了,杀她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所以她决定赌一把,赌慕容楚和慕容靖忠把她扔在这个小院里,任由她自生自灭。待时日一久,她再想办法逃出去。
谁知半路上来了个高祉兰,将她的计划完全打乱了。以现在的情形来看,就算慕容楚不杀她,自己早晚有一天也会死在高祉兰手里。
夜色逐渐暗了下来,外面除了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桌上唯一的一盏小油灯忽明忽暗,从她的角度看不清高祉兰的脸,但却能听到她绵长的呼吸,这说明她已经睡熟了。
陆氏将计划重新在心里盘算了一遍。先杀死高祉兰,再用油灯将棉被引燃,她在门边等着,火烧起来之后定然会引起院外把守的看守的注意,到时候他们进来救人,见她晕倒在门边,自然会把她先救出去。
今晚的风不算小,火借风势,等看守再返回来时,屋子里恐怕已经进不了人了。到时候,高祉兰的尸体被烧焦,谁还能看出她在起火之前就死了。
想到这里,陆氏举着油灯悄悄靠近榻边,轻轻叫了高祉兰两声,见她没有反应,将油灯放到了榻边的木几上,只等高祉兰一死就扔到被子上。
解下腰间的棉布束带,陆氏两手抻了抻,确定还算结实,唇边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心想,高祉兰你别怪姨母心狠,你现在活着也没什么意义,干脆就别再挡姨母的道了。
陆氏将腰带的两端缠在手上,扑到榻上,迅速在高祉兰的脖子上缠了一圈,双手用力向两边拉。
睡梦中的高祉兰突然被勒紧脖子,呼吸顿时受到了阻碍,她倏然睁开了眼睛,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抓脖子上的腰带。
陆氏哪里能让她得逞,奋力拉紧了带子。可是她计划虽周详,却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养尊处优多年,又在这小院里受了大半年的苦,此时的她哪有本事将人一下勒死。
高祉兰脖子被勒着,发不出声音,只能脚踢手抓。陆氏弄出动静惊到院外守门的看守,不顾被抓伤的脸,抬起一条腿压在高祉兰的肚子上,两只手继续用力扯紧腰带。
这个姿势本来就重心不稳,两人又在扭扯当中,陆氏着地的那只脚突然一滑,踢倒了榻边的木几。油灯从木几上滑落的瞬间,从陆氏的裙摆扫过,晚饭时被泼上去的汤汁虽然干了,却还留有油渍,同时油灯翻倒倾泻而出的油滴落下来,刹那间将她的裙子引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