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主要以剁椒鱼头,糖醋排骨,香酥鸭,白灼丝瓜,番茄炒蛋这几个菜为主。 成淮光要了肉,便大爷似的瞧着二郎腿,等着菜上来。 濂香居以美味与速度出名,不一会儿,白杨便托着盘子,来到成淮面前。 白杨不情不愿的将盘子上的菜搁在桌子上,语速极快的说了句,“请慢用。”转身就走了,可见是十分不待见他。 成淮神经粗,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正抓起桌上的大鸭腿就啃。 没到一分钟,那只大又肥的鸭腿就被他吃了个精光,他舔了舔唇角,朝从他身边经过的白雪招了招他的油手,开口:“你好,可以帮我换一壶茶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相对于白杨的嫌弃,白雪则是乐意的很,将已经冷掉的茶壶捧在手上,像捧着什么宝贝似的,快步走回厨房。 白杨站在柜台前看着他姐一阵风似的飘了进去,瘪瘪嘴,嘀咕道:“平时都没刚刚那样勤快。” 成淮一边吃着第二只鸭腿,一边等着茶,只是茶还未等到,倒是等到了一个不愿见到的人。 梁建在他爷爷梁伯在三叮嘱下,今天中午一定得上濂香居,好好感谢人家项宛昨天的招待,潜意思可不就是让他好好的跟人家熟络熟络。 他也不知道项宛喜欢什么,挑了最实在的补品拿去,他刚进门,项宛也刚好从厨房里出来。 看着项宛端着菜走到靠近门口那一桌,将菜搁在桌上后,他才上前,喊了声她的名字,笑着看向她。 项宛似乎楞了一秒,才认出他来,出声:“梁先生。” 梁建笑着摆手,“不用这么客气,叫我梁建就好。” 项宛礼貌的弯了弯唇,没正面应他,只是说出的话还是客客气气的,“请问是来这吃饭吗?” 梁建摇头,将手里拎着的东西递给她,声音温润,“爷爷让我无论如何也得谢谢你,昨天那一餐,我们吃的很开心。”梁建这人,一看就知道家里教的很好,言行举止都正正规规,对人说话时都是面带着笑容,如和煦春风。庆幸的是性子没有遗传到梁伯的,那是该如何一股骇浪狂风啊。 项宛不着痕迹的躲过他伸过来的手,轻轻摇了摇头,话里是拒绝的意思,“饭店是做生意的,谁来招待谁,没有收礼的理由。” 梁建仍是满脸笑意,对项宛的拒绝不以为意,再次将礼盒递过去,开口道:“别觉得有负担,第一次见面也没带些什么来,你就当做是见面礼……” 他的话还未说完,突然从旁边横出一只胳膊,还未见人就听到声音在耳边呼呼响起,“礼物啊,我喜欢,给我给我。” 梁建这才扭过头,当看到成淮时,平直的眉毛一点点曲起,脸上的笑意瞬间淡了不少。 成淮瞧也不瞧一眼他,故意将全是油的手抹在梁建拎着礼盒的手心上,嘴巴咕噜着:“放开放开。” 梁建被那油乎乎的手沾过后,下意识将手松开,礼盒便到了成淮的手上。 成淮眼光瞄到梁建从胸前衣袋拿出一块手帕,更是不客气的抽了过来,草草的擦了擦自己的手,只见那块原本叠的工工整整的蓝格子手帕,在他手里□□了一番后,活生生的与项宛手里拿着的那块抹布一模一样。 某少爷无视着扫过来的眼神,将一坨蓝色再次塞回梁建的衣袋里,还特有礼貌的说了声谢谢,就是语调悠扬顿挫,挑衅一般。 接着就听成淮开口,“我这人最喜欢收礼物了。”然后举起礼盒,这才真正看向梁建,眉宇间全是□□裸的不屑,嘴唇一勾,朝他说道,“谢谢了啊。” 见梁建不出声,成淮则夸张的张开嘴巴点了点头,恍然大悟道,“对了,还得问问原本要收礼的人,哎,瞧我这人,一看到礼物开心过头,脑子都不好使了。” 说着就看向项宛,站的笔直,举着礼盒的问道,“宛儿,你这礼盒不收吧?”声音诚诚恳恳,眼神里却是,你要是敢收,小爷我饶不了你。 项宛没回答,刚好这时厨房里传出花婶的声音,她留下一句“我去忙了。”转身就走。 而成淮则在后面说道:“那这礼物我要了哦,刚好可以给我补补脚。”然后扭头成功看到梁建本来就白的小脸哗的一下,给气得更白了后,他回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前方项宛的身影似乎泄了泄,也不能过于惊讶,要把那装满阿胶当归红枣的礼盒,用去补他那猪蹄脚,的确是成淮能做出的事…… * 刚刚说自己如何如何喜欢收礼的成淮,回到自己的饭桌前,随手就把那两盒东西扔在脚边,扔得东歪西倒,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还踩上了几脚,盒子上留下了几处灰色的脚印。 他捧起米饭大口大口的吃,就见那什么贱竟在他对面那一桌坐下了。 白雪刚帮完梁建点好菜,坐回柜台时,不禁看着前面各自坐一桌的成淮和梁建,目光不停在他俩身上梭巡打量,暗自比较。 梁建穿了一身整齐的西装,淡灰色,熨帖平直。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白净的脸上漾着笑容。他在等菜这期间,将他面前的碗筷摆得整整齐齐,就连坐姿也是端正,摆完碗筷后的手就一直放在大腿上。 反观成淮,松垮的白色短袖下是一条黑色的休闲裤,简单随便,受伤的脚下是双拖鞋,一只腿翘在另一只上。头发剪的清爽,露出那时不时抖两抖的眉毛。 给梁建上菜后,两人的吃相更是大不相同。梁建依旧挺着腰杆,坐的直板,用筷子先夹菜放入口里,再夹一小口饭,慢条斯理,闭着嘴,不发出一点儿声音的咀嚼着。 而成淮,直接上手吃鸭,大口大口嚼着肉,再往嘴里塞一大口米饭,在嘴里还没待两秒,就被他咽了下去。喝个茶也乒乒乓乓的,茶壶茶杯与桌子不断相撞,桌上的糖果纸已经被吹下去不少,散在脚边。 白雪看了许久后,最后得出结论,嗯……还是宛姐邻居比较好,不在乎皮相表面,行为潇洒随意,五官比较硬朗,最重要的是,身材比梁建好太多了,咳咳,她这个色女…… 就在她不知想着什么,脸红口水直流的时候,花婶不知何时从她背后冒出来,敲了敲她的头,“懒丫头,发什么呆,赶紧进厨房端菜去,都喊你半天了。” * 这边,成淮刚吞下一大块排骨,抬头见梁建叫住从厨房出来的项宛,不知说了句什么,成淮皱眉,大喊了一声宛儿后,朝她招了招手,让她过来。 项宛看了他一眼后,跟梁建点了点头,便走到成淮面前,问:“怎么了?” 成淮塞了口白饭,凝眸看她,腮帮子鼓起,样子看着有些像被人抢走糖的小朋友,嘴巴一开一启,吐字含糊:“那什么贱的,就那男的,刚跟你说什么?” 项宛自己没觉得有什么,可要是在别人看来,成淮这幅模样真有点像一个丈夫对一个妻子兴师问罪。她回他:“说菜很好吃,你要没其他事,我要去忙了。” “菜好吃?”成淮吞下米饭,喃喃道,然后抬起眼睑,瞄了眼梁建那桌子的丝瓜和番茄,喊住项宛,“哎哎哎,有事有事,你也给我上跟他一样的菜吧。” 项宛看向他面前的鱼,鸭,排骨,眼里的意思是,这还没有吃饱吗。 某少爷与梁建对视了一眼后,再看向项宛,脸不红心不跳的开口:“我还长身体呢,要荤素结合。” “……” 饭菜过半,梁建抿了口茶,将筷子整齐的放下,对经过他旁边的项宛,道了句话,项宛停了下来。 梁建说的是,“项宛,我有件事想找你帮忙。” 见她停下来,梁建才继续说,“我朋友过些日子会来濂城,他们听说濂香居很久了,都想来尝一尝,但那天我还有工作,晚一些才来,要是他们到了,能帮我先招待他们吗?” 项宛点头,从袋子里拿出小本子,问他,“几号,大概多少桌人?” “这周六,两桌人。” 项宛在本子上记下后,梁建刚还要说些什么,耳边又传来了某个人的声音。 “宛儿,宛儿。”对桌的成淮朝他们的方向喊着,项宛扭过头,就听成淮对她说道:“宛儿,我想上厕所。”嗓音不是很大,但却足以让周围的人听见。 项宛看向他,手指着饭店右边,对他说:“厕所在那。” 成淮放下筷子,拿过放在一旁的拐杖就站起来,走到项宛身旁,走到梁建桌前,瞟了一眼那什么贱后,看着项宛说:“我不知在哪儿,要不还是你带我去吧,反正又不是没去过。” 是扶他去过,可那时候是在医院,他脚伤着,还没拐杖的前提下。 某少爷一看就知道是故意的,因为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手指在梁建那张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 最后项宛把本子放回袋子里,进了厨房叫白杨带他去,而项宛也忘了梁建还有话跟她说,继续从厨房端菜出去,招呼着进来的客人。 成淮去了趟厕所后,很快,将原本的菜和新加的,全部吃得一点儿也不剩,将一杯茶一饮而尽,用纸巾胡乱擦了擦嘴边,结束了他这一餐饭的同时,他对桌的梁建也停下了筷子,用手帕一点一点的将手和嘴擦干净,再用纸巾将桌子擦拭了一遍,碗筷按照原来的位置摆放整齐。 梁建站起身来,来到柜台前,朝坐在柜台里的白雪笑了笑,“你好,帮我结账吧。” 白雪刚找完零钱给梁建,项宛就来到柜台前,将手里的钱递给白雪,说:“三号桌的,找二十元给我。” 白雪低头看了眼单,咦了一声,问:“不是找五块吗?” “在番茄炒蛋旁边标个赠字,是老顾客了。”项宛说。 白雪按了按笔,叹了一声气,“宛姐,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别家派来的间谍了,别家的店长不都是能赚一毛赚一毛吗,你倒好,就想着亏本。” 项宛听后,失笑,跟着笑的还有站在旁边一直未走的梁建。 “我时常听爷爷讲起项伯,现在看来,项宛的性格是随了项伯了。”梁建笑着出声。 项宛接过白雪手里递过来的二十块钱,还未开口,白雪就回了梁建,“老店长那是适当打折,吸引客人,咱们店长是,饭不要钱,菜也不要钱。” 项宛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梁建则是笑出了声,捂嘴咳了两声后,对项宛说,“今天的菜真的很好吃,有空我再来,后天……” 这一次,梁建又没有把话说完,因为某个人直接就擦进他们中间,后脑勺对着他,屁股对着他。 这一次,成淮没有说什么,只是站在中间,朝刚端菜回来的白杨招了招手,“兄弟,我想上厕所。” 成少啊,你别这样,你这样我们会以为你肾亏的…… 肾不肾亏不知道,因为下一秒,那个疯孩子表情认真的说,“这次我想上大的,你在旁边扶一扶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