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向北买的砖第二天就送过来了,一共两车。
隔壁的看到动静又过来围观,一边嗑瓜子一边问:“你家买这些砖要盖什么?”
阮青正在核对砖的数量,没有回答。
张嫂就猜:“这是要盖厨房还是要修厕所?”
她哎呦一声:“就算都来也用不了这么多砖啊?”
说完呸一口吐掉瓜子壳,翻了个白眼,嘴里小声嘟囔:“真是钱多了烧的!”
院子里家家都加盖了厨房,自己修厕所的也不少,但基本都是土胚一垒,很少有用砖的。
倒不是说别人家都抠,主要是这个年头家家户户孩子都多,买砖又麻烦,厨房和厕所这种地方在一般人看来不需要太讲究,只要不漏雨就行呗。
所以他们家这种全部用砖来修厨房厕所的行为,放在其他人看来,就是有钱没地花。
张嫂本就看阮青不顺眼,这下可算找到能说的点了。
她又往嘴里塞了个瓜子,咔嚓咬开,瓜子皮从嘴里喷出来,随着吐沫一起。
“我说小阮啊,过日子啊得节省点,哪能跟这样大手大脚的呢,这么花钱哪个男人能受得了啊?”
阮青真的对这个邻居很无语,自家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要来指点一番,关键是谁也没把她当回事。
难道她自己不觉得惹人厌烦吗?
阮青无视掉隔壁的噪音,深觉筑篱笆的进度应该再加快一些。
她核对了砖块的数量没错,就拿出陆向北之前取好的钱交给送货人。
这些转是陆向北在附近公社砖厂定的,花了将近两百块,算上人工以及瓦片的钱,可见什么时候盖房子都不是容易的事情。
张嫂见她拿了一沓钱,脸上露出心疼的表情,仿佛这些钱是她的一样。
她有指点了几句,见没人理会,又呸一声吐出瓜子皮,气哼哼地回家了。
没一会,隔壁就传来她的叫骂声,不过这次是对着自己闺女。
叫骂声持续了半小时才停,期间始终没有另一个人的声音出现。如果不是阮青知道张嫂有个女儿在家,还以为对方是发了癔症。
阮青对张嫂的女儿也不熟悉,只见过两次,知道叫马翠兰,比自己小一岁,浅薄的印象里对方是个挺沉默的人,看起来很老实。
就是摊上这么一个妈,也是倒霉。
砖到位,陆向北紧接着也把人给找好了。
来家里帮忙盖房子的一共三个人,一个是陆向北的通讯员,另外两个属于后勤部门,都有这方面的经验。
开工的日期定在周六,一大早,阮青就搭乘部队的车到了县城。
她身上带了足够的钱票,下车直奔肉店。
□□开始这两年,革命口号喊得响,然而国内经济水平是处于倒退状态的。
前几年全国猪肉产量大增,偶尔还会出现猪肉积压现象,需要降价销售且不需要票的“爱国肉”也不见了踪影,肉店一大早就排了长队。
阮青在队伍末尾,磨磨蹭蹭半个多小时才轮到自己。
卖肉的壮汉操着一口方言,粗声粗气问:“要多少?”
她来得晚,肥肉多的地方都被买走了,只剩后腿的一块地方。
阮青让他切了一斤半的后腿肉,又问:“有没有排骨?”
猪宰杀过后,排骨和猪蹄这些部位一般是直接送到机关单位,余下的部分才会在市面上销售。
但这些部位能吃的少,送多了单位的员工也有意见,于是偶尔也会在市面上销售。
壮汉说有,从肉铺下面摸出一扇排骨出来:“跟肉一个价,你要多少?”
后面排队的人一听,嘀咕着说太贵。
全是骨头的东西和肉一个价钱,这也太坑了!
阮青算了算吃饭的人,竖起两根手指:“要两根。”
再一称,将近三斤,要两块钱!
有买砖的一百多打底,加起来才三块钱的肉似乎也不算什么了。但算算陆向北一个月工资也才一百出头,一天也不过三四块钱而已。
阮青花钱花的有些心疼,但再心疼也没法省。
买完肉,她又去供销社买了几包烟,两瓶酒,还有一些必要的调料,临走的时候顺便还买了半斤水果硬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