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感觉到一丝危险,扭头张望一圈,对上陆向北的眼睛。
他的五官都很好看。眉毛长又不杂乱,眼眶有些深,眼睛是双眼皮,眼角的弧度很漂亮,睫毛长且密,但黑眼珠不算太大,且颜色太黑,于是一眼看过去并不好相处,加上职业原因,渐渐染上凶悍气息。
阮青最初就被他的眼神给吓到过,可这么长时间相处,其实已经习惯了。
可今天,当她对上那双仿佛连光都能吸进去的眼睛时,第一次见到陆向北时的危险感又升了上来,仿佛在面对一直饥饿的野兽,一不小心就会被咬断脖颈。
阮青忍不住移开眼,不敢与他对视,心里有些慌乱。
她盯着陆向北军装上的纽扣,开口转移话题:“那个……院子的门什么时候能做好啊?”
陆向北回过神,只见阮青脸上的印记已经消失了。
他说不清为什么有些失望,收回视线抛却杂乱的思绪,回答说:“明天。”
“我能帮上忙吗?”
“不用。”
陆向北说出口的话向来算数,说是明天,第二天果然把院子门给弄好了。
院门建的很高,估摸有三米多,顶上四周如同屋檐般翘起,门也有接近两米,分左右两扇。
这道门是整个竹篱笆中最复杂的地方,装好这个,他们的院子就彻底完工了。
用竹子作成的篱笆美观度不错,只是因为中间有网格状镂空,所以隐私性还是不行。
阮青想早点栽上爬藤植物,等到时候藤蔓缠绕在篱笆上,就可以隔绝左右的窥探。
也就不会出现家里有点风吹草动,隔壁都能知道的糟心事了。
如今这个年代,大家温饱问题都没解决,自然也没人有闲心来培育不能吃的花。
阮青的选择面很窄,考虑到生长速度以及获取的难易程度,最终她把目光定格在金银花上。
金银花这种植物,野外到处都有,开的花不仅可以做茶,还能做菜、做饼、煮粥和入药,兼具了观赏价值和实用价值。
确定下要种的东西,阮青拿着锹去寻找,当天就就挖了几株回来。
金银花的花期长,这时候花苞已经出来了。
阮青把挖来的金银花移栽到篱笆下面,又帮忙摆好造型,过了一晚再看,那藤蔓果然攀在竹竿上。
她挖回来的几株花都挺大,藤蔓繁茂,自然花也多,青色的花苞一串串挂在藤蔓上,光看着,就能想象盛开时的热闹场面。
院子大,这几株花远远不够,阮青准备今天再去挖点回来。
她拿着锹出门,在外面寻摸半天,又找了两株花。
阮青一手花一手铁锹往回走,快到家的时候就见有人在自家门口说话。
一个是张嫂,另一个人眼生,但看他自行车横杠上挂的包,很容易就能猜出职业,是来送信的邮递员。
邮递员停在自家门口,应当是有信件或者包裹要送。
阮青在心里过了遍,没想到什么能给自己写信的人,那就是陆向北的。
她加快脚步走过去,先叫了声张嫂,又问邮递员:“是有我家的信吗?”
“有陆向北同志的包裹。”
邮递员把单子给她。
邮递员是不负责送包裹的,如果有包裹到了,邮局会开一个提货单,需要收货人拿着单子自己去邮局去提。
阮青接了单子,傍晚等陆向北回来的时候把东西给他:“有人寄东西给你。”
陆向北看了眼单子上的寄件地址,心里有数:“是我父亲。”
他的父亲也是老红军,如今职位不低,在南方的某个省军区做司令。
陆向北和阮青当时赶着结婚,也没办婚礼,他结婚之后才给父亲寄信说明,如今有东西寄过来,大概是对方给的新婚礼物。
阮青说:“那我明天拿回来?”
陆向北点头,无可无不可,看起来并不在乎。
他把提货单放一边,拉着阮青坐下:“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什么消息?”
“我查到爸妈在哪了。”
阮青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爸妈就是阮教授夫妇,不禁瞪大眼:“真的?”
“嗯。”
阮青上辈子父母双全,家庭和睦,对于从未见过面的阮教授夫妇并没有什么感情。
但她用了别人的身体,该尽的责任也得尽到。和陆向北刚见面时,她就拜托对方帮忙探查下消息。
这个时候外面乱的很,通讯也不发达,阮青本以为要过很久才能知道阮教授夫妇的消息,没想到陆向北这么快就查到了。
她有些着急地问:“在什么地方?”
“新疆。”
“这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