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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斌有时候也觉得神奇。

他家庭复杂父母离异后各自重新组成了新家庭，他跟着父亲，下面还有一个继母生的弟弟。大概是顾家传统他爷爷的风流韵事也数不尽道不清。

顾斌早早地就跟交情不错的周家女儿周慧媛说好为免被家里那些明争暗斗牵扯两人协议婚姻，不谈感情，只为图个清静。周慧媛有要好的女性朋友，这辈子不打算跟男生谈恋爱跟顾斌结婚算是各取所需互利互惠。

只不过周慧媛没想到，自己出国办毕业手续的短短时间里这天赐的完美未婚夫竟然就这么没了。

“我之前听你说起婚姻，态度跟现在很不一样。这段时间，奇迹出现了？”周慧媛跟顾斌约在咖啡馆里，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还有些讶异。

协议结婚的事儿是顾斌提议的周慧媛当时正处在刀尖火海上家里人已经压着她相了几轮亲只怕再等几天就要压着她出嫁了。顾斌跟她提出协议结婚的时候两人一拍即合要不是他们各自手底下的产业要归整起来有些复杂，两人只怕当场就去民政局领证了。后来简单过了下形式订了婚周慧媛才听别人说起来，顾爷爷留下的家产被顾斌几个叔叔伯伯撕来扯去顾斌如果不先一步出手，他的婚姻大概也保不住了。

周慧媛之前还庆幸呢能跟顾斌这个圈子里众所周知的优秀二代合作结婚总比跟其他那些不靠谱的接触强。结果这么快就来了变数。

顾斌听见她这么问不自觉笑了下。

他因为家庭的原因对所谓的爱情也从来不抱任何期待。家里的那些争夺只是他找周慧媛合作的原因之一即便不协议离婚，他也有足够的能力保全自己的婚姻。只不过他觉得那些太麻烦。

原本就不期待爱情，跟谁结婚又有什么所谓？

反倒是碰巧有周慧媛这样一个简单方便的选择，倒不如协议结婚，了却后面的所有麻烦事。

这是顾斌之前跟周慧媛提议结婚时的想法。

只不过他也没想到，会在轮船上遇见唐雪融。

“奇迹吗？不知道。”

他不确定她是不是那个会改变他想法的人，但他知道，自己对她还有念想。

为了这一丁点儿念想，他能不怕费事儿地跟周慧媛把这协议婚约给解除了，为了表达歉意还在两人的合作项目里又多让了几成利。

这在之前，顾斌想都不会想。

只不过这一切唐雪融毫不知情。

顾斌怀疑，她即便知道，也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那个没良心的女人。

八月盛夏，唐雪融就带着小助理和简单的行李，跟自己一起打包进了组。

天歌开拍了。

陈桂的事情告一段落后，米莱安排唐雪融去李常新那试了镜。李导很满意。编剧胡卿更满意。

国内审美向来白幼瘦，这些年来在大众面前稍微有些存在感的基本都是这一卦的，但天歌的女主角不是。她潇洒自在，心怀天地。她一心向道，剑指穹苍。她没有顺遂的一生，但笔直的脊梁从不屈服。

这样的曲天歌不是那些气质娇弱的小花可以饰演的，而唐雪融跟她宛如一体。

唐雪融进组前就拿到了剧本全本，进组的时候已经把每一场戏都烂熟于心了。

这是她入行以来接到的最好的本子。

最好的角色，最好的导演，最好的配置

她不愿辜负任何。

进了组以后，唐雪融一心扑在剧本上。李常新要求高，胡卿又对唐雪融的饰演给予了超高的肯定，这让唐雪融更加认真严谨地对待每一场戏。

顾斌给唐雪融打电话的时候，唐雪融想也不想就把电话给摁断了。

以至于顾斌还是从李常新那儿得知了天歌开拍的消息，继而知道了唐雪融的动向。

顾斌没再找唐雪融，而是突然出现在剧组。

作为投资方，他是能来探班的。

“哟，这是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李导看见顾斌，笑着打趣道。

顾斌跟他应付两句，目光早就想越过这一溜工作人员，往镜头后面去找唐雪融了。

但没见着。

李常新把他这反应看在眼里，趁着人少，低声打探着：“不会吧你，真看上那丫头了？”

两个男人之间不常聊这些私事儿，顾斌意外地看他一眼，没答话。

李常新也知道，以顾斌的身份，自己打探这些不好。

但有些话他必须得说。

“顾总，不是我多嘴，咱们这部剧筹备这么长时间，我跟老胡可就瞧见这么一个能入眼的女一号，您可别做一些出格的事儿把人给弄飞了”李常新提起这件事，虽然仗着两人私交好，但也小心翼翼地注意着措辞。

上回几个人一起在酒店吃的那顿饭，唐雪融单独跟经纪人米莱说的话他们这几个人可都听见了。后来唐雪融肯来试镜，李常新还很是惊讶了一下。不过他当时没多想，只当是顾斌过了新鲜劲儿，让唐丫头放了心。但这次瞧顾斌这眼巴巴地跟来了，李常新一个头两个大。

这戏都开拍了，都花了这么多时间精力，可千万别处这么幺蛾子，就算对方是投资人也不行。

顾斌无奈地看他一眼，感叹道：“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

李常新不信任地看他一眼：“你以前也不是花了钱还要来现场探班的人啊？”

顾斌一听，笑了。

倒也是。

要搁以前，他投资就投资了，谁还来现场啊？又累又热，也没人看他勤劳的份上多给他发几个奖金，反倒是顶着投资人的头衔，不带点慰问品都没脸来，少不得被剧组一帮吸血鬼剥削。

这次过来，属实稀罕。

顾斌侧头看一眼李常新。

没得到他准确答复，戏大过天的李导心里还绷着一根弦呢。

顾斌拍了拍他肩膀，笑道：“放心吧，耽误不了你的大作。女主角人呢？”

李常新看顾斌神色，知道他不是拿这种事开玩笑的人，也没再继续问。

“宾馆呢。昨天熬了个大夜，今天她收工早，估计回去补觉了。”李常新说完，自觉地把宾馆地址给顾斌发过去了。

顾斌没多留，目的明确地直奔宾馆。

推开房门的时候，开门的不是唐雪融，而是她身边的助理小财。

小财是她给自己取的名字，毕竟现代社会谁不缺钱。不过这名字后来获得了包括唐雪融、米莱在内的一众好评，小财为此还感叹了一下果然君子爱财，没人例外。

小财没见过顾斌，开门看见这么一气场十足的帅哥站在门外，小财当场愣住了。

倒是顾斌淡定的问：“在睡觉？”

小财点了点头。

他又问：“晚上还有戏吗？”

小财老老实实摇头。

等顾斌抬步准备走进来的时候，小财才恍然反应过来，把人挡在门口，戒备十足地道：“你等等，我先去喊我姐起床。”

顾斌原本不想把唐雪融闹醒，但小财不认识他，估计不敢擅自把他放进去。

没几分钟，出来的还是小财。

顾斌疑惑地挑了挑眉。

小财开门以后把路让给他，自己走到门外，小声解释道：“雪融姐说让你进去，我去外面给她买晚餐”

小姑娘说完，不等顾斌回答已经一溜烟跑远了。

顾斌走进房间，才知道小财为什么溜得那么快。

唐雪融还躺在床上。

应该是才被叫醒，意识还没那么清醒。她眼睛半眯着，夏凉被被她压在身下，绸缎似的睡衣布料半遮半掩地盖在她身上，傲人的身材显露无疑，昏暗的光线下，裸露在外的肌肤陶瓷一般的雪白，很是惹眼。

房间窗帘拉得紧，光线一片昏暗。

顾斌走过去的时候不自觉地放慢了步子，轻手轻脚地在她床头坐下。

唐雪融感觉到他过来，轻微地哼了一声，半天才抬眼看他，声音微哑道：“你怎么来了？”

顾斌多少有些意不平。

自己跟她这不知道该怎么定义的关系从头到尾都像是他一厢情愿，从开始，到存续。这次来剧组也是，她的行程对他只字未提，甚至连电话都不肯接。

“我不能来？”他反问。

唐雪融揉了揉眼，仰头看他，表情几番轮转后轻轻笑了。

“能来，特别能。”

她笑起来很好看。

没有平日里的浓妆艳抹，反倒给她添了一层清淡的滤镜。精致的五官在房间里头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加柔和，更别提刚清醒时她神色间的迷蒙和慵懒。

跟平时那个华丽又锋利的她不同，此时的她有种说不上来的柔美。

顾斌目光垂下来，从进房间开始就一直被刺激的念想早已经按捺不住了。

唐雪融的手伸上来，轻轻柔柔地挂在他脖子上，柔软的唇覆上来，留下极浅的一吻。

顾斌温柔地回应她。

几个呼吸后，反客为主。

工整的西装被柔软的手缠绕着，精细的布料带来异样的触感，搅乱思绪。眼前仿佛划过一片白光，被他伸手捂住了眼。

唐雪融微微喘息着往后退的时候，他没有紧迫地压上去。嘴唇顺势歪向一侧，在她耳下轻轻落下。

她身子轻颤，闭上了眼。

这一次前未有过的温柔，两个人都是。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照顾她刚睡醒，他这次极其有耐心。细密的吻里带着许久未见的难捱，一点点压入呼吸里。她抬手去推他，他微微退开几分。目光迷蒙间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微喘的呼吸声中，不知道是谁惊动了窗外的鸟儿，掀起一阵清脆的莺啼。

胸前后背全都是汗。

她跟他紧贴在一起，这一吻余韵绵长，谁都不想分开。

尽兴到了极致。

顾斌温柔地碰了碰她下巴，伸手把人搂在怀里，大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她的后背。

“今天吃错药了？”他有些意外。

今天的她太过配合，配合得不像她。

唐雪融闭着眼，放任他把自己搂得更紧了些，没说话。

身体的愉悦确实能带来精神上的无限放松。

但她大脑此时还在认真运转着

剧本上的一段高潮戏，女主意外喝醉后跟男主的第一次，一个酒后放纵，一个清醒沉沦。

以她和女主角的性格，这一段的感觉她向来抓不准。倒是这次顾斌过来，让她有了新想法。刚刚那些感受她仔细回味，好像对这场戏有点感觉了。

顾斌来得快走得也快当然，是被唐雪融赶走的。

第二天开工，李常新看唐雪融入戏状态跟之前没太大变化，多少松了口气。等拍到那场重头戏，前几天还明显不开窍的唐雪融超常发挥，李常新感觉到了一丝惊喜。回想起某投资人的意外探班，知名导演十分欣慰，并忍不住半夜给人发消息问：最近还来探班吗？我给你开后门哦！收到对方一个疑问满满的“？”。

除了偶尔的收不到回信的短信，顾斌跟唐雪融之间的关系几乎没有丝毫存续感。

唐雪融一心扎在演戏上，压根感觉不到时间流逝。

大概一个月后，顾斌再次突然出现在剧组，唐雪融惊讶之外有些烦躁。

剧组赶工，大家都好久没休息了，原本今天能早点收工，但拍的是男女主角恋爱爆发的大戏，顾斌突然出现在镜头后面，多多少少影响到唐雪融入戏了。一个镜头反反复复拍，拍到导演喊了好几次“卡”，唐雪融脸色已经很难看。

就这么拖拖拉拉地拍，原本六点能结束的戏份，收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

全剧组都饿着肚子作陪。

上车回宾馆的时候，唐雪融脸色已经沉得像冰一样。气氛凝固，小财跟司机在车上连大气都不敢出。

等回了宾馆房间，只剩他们两个人，唐雪融才看着顾斌开了口。

“你越界了。”

顾斌动作顿住。

“我们约法三章，你不请自来。你越界了。”唐雪融声音发冷，怒气冲顶，红唇显得格外冷然。

她向来讨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更别说还因为自己耽误了拍戏的进程。

大概因为顾斌是投资方，李导什么都没说。但唐雪融对自己有要求。

她接受不了自己犯这种低级错误。

顾斌站在她面前，原本刚进屋正要脱衣服的动作顿在原地，像被按下了静止键。

等唐雪融说完了，他才收回手，理了理自己的外套领口，气极反笑。

“所以呢？”他低声问。

他嘴角勾着弧度，却不是吊儿郎当或者玩味的笑，反而透着几丝凉意。

这回轮到唐雪融沉默了。

她眉头紧蹙，话就在嘴边，却硬是没说出口。

她不说，顾斌帮她说。

“要断了吗？”他是笑着，目光却低沉，望着她眼睛。

唐雪融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

“我们”她开口。

顾斌冷笑一声。

不等她说完，自己大步往外，带着一身怒气走了。

到底是含着金汤匙出生大少爷，怎么可能屈尊降贵受她这闲气？

唐雪融这样想着，倒是也很快就坦然接受了。

该吃吃该喝喝，该拍戏拍戏。就当两人的关系就在游轮上露水一夜，后来这些也就是几场春梦，天明就该烟消云散了。

这样一来，唐雪融拍戏的状态一点儿没被影响，更得李常新喜欢了。甚至好几次私底下闲聊，李常新都透露出意向，将来要是有合适的本子，还想再跟唐雪融合作。

又过了半个月，剧组转场的时候中间给放了三天假。

假期短，唐雪融戏份又重。她原本不打算到处乱走的，提前去组里为接下来的戏份做准备比什么都强。

但临动身前一晚，李常新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跟唐雪融提了一嘴。

“我们顾总最近就在隔壁市谈项目呢，听说他最近心情挺不好的，着了火的炮仗似的谁惹炸谁”李常新说完，等着看唐雪融反应。

唐雪融沉默着没接话。

李常新斟酌了一下，有些琢磨不透。

刚开始他还觉得唐雪融跟顾斌这事儿成不了，顾斌看起来风流其实却是个冷情的主儿，而唐雪融呢，从刚开始饭局上她因为顾斌能想着偷偷摸摸把这么大个项目推了就能看得出来，她是个硬骨头，一点气受不得。这俩人在一起，怎么看怎么不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