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当着丁萌的面儿，他没有看稿子。

“老实说，初见丁老哥，我就有一种……有一种……怎么说呢？那种感觉，就好像……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杨镇邪的脸突然逼得很近，近到丁萌能数清他脸上的汗毛的程度。

“大家都是成年人，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别骗我，你和肖芙蓉，玩儿真的么？”

丁萌盯着杨镇邪脸上做作的好奇，挑眉道：“杨大行走的话，我听不懂。”

“别跟我装了，你又不比我差多少，你知道多少女人愿意解开裤腰带等我临幸吗？连那些高官的内眷一个个可都……嘿嘿，你保护肖芙蓉，她给你舒服，很公平，不是么。”

杨镇邪直视着丁萌，丁萌也平静的看着他。

良久，杨镇邪退后坐回到椅子上，腿啪的砸在桌子上，后仰翘起来，下巴尖冲着丁萌。

“其实你和肖芙蓉做没做过都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甚至，我也乐于见到我肖大哥气急败坏的样子，毕竟他做梦都得不到的女人，居然让人趁虚而入，轻易得手，光是想想，都觉得刺激。”杨镇邪的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

不过他的笑容很快收敛起来，严肃道：“关于第二灵智，你知道多少？”

话锋调转太快，杨镇邪的画风也变幻得飞快。

丁萌沉吟片刻，尽量简练的说道：“不多，肖芙蓉让我顺手帮她找找，半路碰上了个幻界，最后有个男人插手，破坏了幻界。”

杨镇邪惊讶的看着丁萌：“我还以为你会为肖芙蓉保守秘密，你可真是个聪明人。”

“彼此彼此。”丁萌笑了笑，看样子和他猜想的差不多。

龙虎衙门早就知道上河城第二灵智的事，久久不剿灭上河城，让肖镇奇这个肖家后人多次带队来上河城‘扫荡’，多半也是为了第二灵智。

第二灵智，到底是什么，能让龙虎衙门为了它如此浪费在意？

丁萌笑容渐渐扩大，说道：“杨老哥，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杨镇邪眼睛眯起来，这让他看起来像极了一只笑面狐狸：“问。”

“你是双性恋吗？”

杨镇邪的脸上露出一丝错愕，随即是疑惑，最终变成愤怒，不过很快，这一丝愤怒的感情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狂笑。

他甚至笑趴到桌子底下去了，老半天才爬起来，半躺在椅子上。

“是，还有别的么？”

杨镇邪的干脆让丁萌为之一振，两人都在观察着对方的表情，良久，丁萌开口。

“第二灵智是什么？”

杨镇邪流露出失望的表情，叹了口气，道：“我还以为你要问我喜欢谁，唉……”

他敛去笑容，思索了一会儿，才说道：“第二灵智的事儿，只有龙虎行走才有资格知道。”

丁萌皱眉，犹豫了片刻，最终从怀里掏出半龙半虎的铜牌，啪的拍在桌上。

杨镇邪见了铜牌，拿起来仔细研究了一番，甚至用牙咬了咬。

“怎么不早拿出来，咱们明明可以坐在房间里，点着檀香，喝着酒，吃着小菜，好好谈谈的，你知不知道，你要是不说的话，我会让你把这墙上的每一件宝贝都试一遍。”杨镇邪腾的站起来，瞪着眼，脸色不变，耳朵却是绯红一片，有些激动地说道。

铜牌一出，刑讯室的空气，立刻变得轻松起来，仿佛一切的问题，都因为这枚铜牌都迎刃而解。

左阿三给他的这枚铜牌，不简单啊……丁萌可以感觉到，他被杨镇邪当成了自己人，亲切的眼神让他有些不太适应。

丁萌脸上不动声色，耸了耸肩，拿过铜牌揣进怀里，道：“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杨镇邪极为女性化的白了眼丁萌，稍作停顿，似在组织语言，又似在平复情绪，最后道：“第二灵智，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就是活人的身上诞生出第二个灵智。”

一句话，解释了一切，仿佛又什么都没解释。

丁萌甚至更糊涂了，更重要的是，他自己，似乎也符合第二灵智的说法，毕竟他脑子里的血瘤，虽说是一种病变，但归根结底，它依然是丁萌自己的血肉长出来的，它拥有了灵智，是否代表着丁萌就拥有了第二灵智？

见丁萌不说话，杨镇邪以为他被吓到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在前朝，拥有第二灵智的人，被叫做天人，你知道现如今吞吃血丸，一至九品，九品为极，极限之后，再往下，被称为地上天，这一过程，是我朝开国皇帝学习天人进阶，让普通人也能达到天人的层次，再往后，甚至也能开启第二灵智，以肉体凡胎开天。”

“这么说来，肖芙蓉的孩子，是个宝贝疙瘩，你们还让他妈带着他乱跑？”丁萌强压下心中轻飘飘的感觉，慢悠悠地说道。

杨镇邪道：“你都和她那个了，肖芙蓉是什么性格，你会不知道？肖家上下布置的眼线全让她给迷倒了……”

迷倒了？她还真干得出来……丁萌点头。

“第二灵智在前朝是天人，天人成为地上天之后，需要将第二灵智融合，这种融合之法我朝已经丢失，几番寻找都没有收获，肖家只是其中之一……”

丁萌闻言，想起肖芙蓉说过的话，道：“肖芙蓉告诉我，第二灵智不消化，会害死那孩子的。”

杨镇邪点头，道：“衙门里有记载，百年前诞生自冰海城的天妖，十八岁入地上天之后，第二灵智反噬，天人当场化妖，杀死杀伤数百人，若非冰海城几位大行走将其重伤击退，只怕全城不会有一人生还。”

第二灵智反噬……

丁萌深吸口气，心中打鼓，其实他早就想过一个问题。

血瘤诞生出新的意志，和道教所谓的身外化身，是不是一个概念，身外化身玩不好都反噬主人，血瘤的意志强大到某种程度之后，是不是也能反噬他这个主意识？

【虎父无犬子。】

什么……血瘤突然传递出的意志让丁萌愣了一下。

【那句话怎么说的？有虎父，有犬子的那句？】

虎毒……不食子？

【对喽，虎毒不食子，我怎么可能吃你呢，我先吃先强，先强带动后强，懂？】

丁萌眼角抽搐。

“你突然靠这么近干嘛！”丁萌被突然靠近过来，眼神迷离的杨镇邪吓到，猛地推开他。

杨镇邪皱眉，奇怪道：“你不是在给我眼神暗示吗？”

丁萌眼角抽搐得更厉害了。

“看，又来了！”

“我暗示你老母！”

就在刑讯室的气氛蕉灼起来的档口，五大三粗的汉子慌慌张张的推门进来：“大人，厨房说没有准备茶叶。”

杨镇邪理了理衣领，一本正经道：“我们出来降妖除魔，带那玩意儿干什么？”

那汉子闻言，瞬间呆立当场，嘴巴半张开，半天说不出话来。

丁萌噗的笑出声，道：“拿两壶好酒，准备些下酒饭菜，我也饿了。”

汉子看向丁萌，那眼神仿佛是在说：你算老几？

杨镇邪拍桌，喝道：“愣着干嘛，还不快去！”

肖芙蓉看了眼身边仿佛哭了，捂着嘴快速跑过的汉子，依稀听到‘怎么谁都欺负我’的话，抿了抿嘴唇，郑重的把手放在门把手上。

她心中飞快的过着腹稿，眼神坚定。

无论如何，她都要把丁萌从杨镇邪的手里保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