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雨心底微叹,他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容易按照自己预料的发展,但好在自己可以预知未来发生的事,否则仅凭智谋,他还真不一定能玩过这些古人。
朱己方才没有参与讨论,而是皱着眉头想了片刻,此时沉声道:“我看此事还要回到原点来分析,敢问君上,当时齐使者的原话是什么?”
龙阳君回想了一番,“娇声”道:“他说不出半月,秦攻韩的战报,就会传到大梁”
说到一半,龙阳君已然意识到不对劲,脸色一白,连忙补充道:“当时齐公子还说他能以人头担保!奴家就是看他如此信誓旦旦,这才如此担心!”
此言一出,大殿内几人各自低声惊呼。
魏王急了:“这可如何是好,齐使者此刻身在大梁,他既然敢以人头担保,把握定然不。”
范痤脸色难看地道:“齐国莫非在诈我们,想让我们主动挑惹秦国?”
齐雨皱起了眉头,他发现范痤一直在带节奏,此人对齐国似乎意见很大?还是仅仅为了给龙阳君拆台?又或者他是为了维护秦国?
想到这里,齐雨心中咯噔一下,虽感到不太可能,但又不得不警惕。
龙阳君俏脸变色,“娇声”反驳道:“可若此事为真,依范大人来看,那又如何?”
范痤冷哼一声,固执己见道:“我看这就是齐国在诈我们,秦国刚经历了两场大战,此时正应休养生息,恢复民力,哪还有精力再出来惹事情?倒是齐国养了二十多年,兵强马壮,锐气正盛,齐王和田单怕不是想要复出称霸了!”
魏王连忙出来打圆场,“两位爱卿,其实此事想要印证也是不难,我们就按兵不动,先等上半个月,不就可以见分晓了嘛!”
朱己认同道:“大王所言不错,眼下局面还不清晰,当以不变应万变,但一则边境的关防要守好,二则不论事态如何发展,我们都要尽可能地做出应对之策,如此方不至于在事情来临时乱了阵脚!”
范痤拉了语调道:“朱大人认为应如何应对呢?”
朱己没有在意范痤的阴阳怪气,事实上这智者早已成算在心,见魏王龙阳君和范痤都静了下来听他说话,便从容道来。
“大王君上范大人,依下官看来,此事应当分为两种可能发生的情况来讨论:其一,齐使者在骗我们,这件事情背后有齐人的阴谋其二,齐使者没有骗我们,情报的确是真的!”
魏王三人纷纷点头,都觉得确实如此!
朱己缓缓道:“为了搞清楚究竟是何种情况,我们的第一要务,是派出大量的耳目,到秦韩魏内部打探情况,上兵伐谋,如果能提前掌握到此事的真相,当能立于不败之地!但打探情报毕竟非一日之功,在不了解内幕的时候,我们更不能坐以待毙,因此我们还是要具体分析,提前拟出这两种不同的情况下的应对之策!”
魏王三人纷纷露出深思之色。
“如果是第一种情况,我们在不知齐人有何阴谋的情况下,唯一以不变应万变地应对之法,便是加强边境的警惕,提前调动国内的兵力粮草武器等,做好作战前的一切准备,尽可能地防备齐国侵扰!”
魏王三人深以为然,都对朱己的分析非常佩服!
“而无论情报真假,提前应对的措施固然是要做的,因为哪怕情报为真,秦国当真要图谋垣雍以对我国不利,届时我们不仅要防备秦国的入侵,齐国也不无在背后趁机偷袭我国的可能性。以齐秦一向交好的关系,最坏的情况,我们甚至可能要面临腹背受敌,乃至四面夹攻的困境,因此我们必须提前派出使者去拉拢楚国赵国和燕国,做出最坏的打算!”
说到这里,朱己深深叹了口气,语重心地说道:“无论如何,我魏国决不能重蹈赵国平之战的覆辙!”
大殿内立时响起倒抽凉气的声音。
当朱己说到最坏的打算的时候,魏王惊得坐立不安,龙阳君吓得花容失色,范痤的脸色也一片阴沉。
而当朱己说到魏国有重蹈赵国平之战的危险的时候,三人简直陷入了恐慌当中。
梁上的齐雨眼前一亮,心想这朱己当真是个人才,看来这么些年,魏王之所以活得这么蠢萌还侥幸没丢掉国家,正是因为身边还是有能人替他兜底的!
提前打探敌国的情报动向,派使者拉拢各国,提前部署重兵做出应战准备,当年的赵国若是在战前做到了这三条中的其中一条,平之战也不至于会败得如此之惨烈!
朱己正容道:“所以下官窃以为,第一种情况既然有应对之策,便已不必讨论,我们现在要讨论的,正是假设情报是真的,秦国真的要攻打韩国,并且要图谋垣雍之地了,我们应当如何应对这更加复杂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