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魏王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自己身上,朱己方才沉声道:
“方今之世,形势与五年前的秦、赵凌驾于各国之上大为不同,秦、赵两国已在彼此消耗中两败俱伤,虽然如此,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赵国虽已落寞,但强秦的余威犹存,不可小觑。燕国、韩国一向弱不足为虑。楚、齐两国则多年未有大战,养精蓄锐,兵强马壮,万万不可小视。因此依臣下看来,当今之强国,莫若秦、魏、楚、齐四国!而这四国之间,也呈现势均力敌之态势!”
齐雨再次对朱己刮目相看,此人胸藏韬略,智谋过人,对天下局势洞若观火,有如掌上观文,实非常人!
在朱己这智士分析时,龙阳君和范痤二人明智地选择了暂时闭嘴,没有了这两人的干扰,魏王这毫无主见的昏君很快就被朱己的思路拉过去了,连连点头,深以为然。
朱己油然而叹道:“我大魏居于天下之中,虽然占据了中原最富饶的土地,却被秦、楚、齐三国包夹其中,处在四战之地,不得不时时刻刻如履薄冰,既要奉承交好周边大国,又必须拉拢其他的小国,实在不能行差踏错半步,否则便要陷入腹背受敌、内外交困的不利局面。”
魏王长叹一声:“爱卿所言甚是,这些年里,寡人日日忧心国事,我魏国堂堂大国,却四处受气,实在太不容易!”
朱己也颇有些感慨,说道:“大王,这件事情里看似只牵扯秦、韩两国,但其实齐国必然也掺杂其中,大王不妨想一想,齐国为何要在这样的时候,派使者前往韩国,齐使者又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将秦国要攻打韩国,谋夺垣雍的消息告诉我们魏国?”
“这”魏王呆了一下,茫然摇头道:“寡人猜不出,朱卿有何高见?”
朱己也不意外,凭魏王的智商,问这种问题实在太为难他,朱己本来也就是走个过场,让魏王引起重视罢了。
别说魏王一头雾水,就是龙阳君和范痤也有些懵了。
齐雨却是摇了摇头,朱己虽然是智士,但他也只能依据常理分析,却想不到自己这穿越者带来的变数,因此得出的结论肯定和事实不符合!
若是范痤对自己的计划产生影响,自己自问还能有办法应对,但若朱己这智慧之士也对齐国产生忌惮,进而影响魏王的判断,这事情就真的难办了!
朱己长叹一声,摇头道:“齐国在田单的掌控下蛰伏太久,眼下秦、赵方衰,田单并非等闲之辈,他只怕也是看到了天下局势的变化,终于准备要让齐国出山了!”
齐雨心下一沉,已然猜到了朱己接下来要说的话。
魏王连忙道:“依爱卿之见,齐国将会如何?”
龙阳君和范痤也露出了留心注意的神色。
朱己叹气道:“大王,若秦国当真要攻打韩国,我们不论是依据龙阳君的方法,还是依据范大人的策略,最终都要得罪秦国的!”
此言一出,虽然魏王还是一头雾水,但龙阳君和范痤却究竟不是蠢人,立时反应了过来。
龙阳君忍不住冷声道:“若是听范大人,不仅要得罪秦国,还要得罪韩国,自绝于三晋!”
范痤脸上怒色一闪而过,却按捺住没有发作。
朱己没有理会龙阳君和范痤的明争暗斗,点明道:“在秦、魏、楚、齐四国各自势均力敌的情况下,若是秦国和魏国如长平之战时的秦、赵一般,陷入了互相消耗的战争泥潭中,最终渔翁得利的,自然便是齐、楚二国了!”
魏王到这时终于恍然大悟,惊呼道:“爱卿的意思莫非这齐使者此行,竟是为了挑拨我大魏和秦国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