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饶了我!奴才是被逼的……是,是那妖后拿奴才的女儿作要挟!”
“父后真是可笑!竟派你们来杀朕。”
“是,是,陛下说的是!”
“能让你来杀朕,想必你是那老匹夫的心腹,朕可以放你,你却也别想着逃跑,朕要赐你个际遇。”人影笑道:“回去后……把你主子的一只手取来!”
“是!是!”死士一阵失神后浑身颤抖。
“陛下,太后毕竟还是陛下的生父啊。”女总管拱手道:“亲人相杀,怕是会落人话柄。”
“亲人?哈哈,”
人影仿佛听到滑稽的事情,轻笑了两声:“楼卿你跟随朕多年,还不明白……朕与其他姐妹争嫡,弑母夺位,灭杀亲族,这些事情慢她人一步,朕就不能活着在这里,”
“很多时候犹豫那么一下,便败者为寇,楼卿,生在皇家,便由不得你慈悲,像朕这样庶出的王女更是如此,”
人影歪了歪头:“楼卿你还记得甘素皇姐吗,朕的三皇姐,小时候常命朕舞剑,拿朕寻乐。”
“她造反被揭发,前日跪在大殿上磕头求朕不要罚她,朕没有答应,带着她到朱雀门,让她看着自己的丈夫,小妾,三个儿女……被砍头,皇姐接着便疯了,冲过来想杀朕,朕就拔出刀杀了她。”
“朕并非好杀戮,可朕能怎么办,你不杀人,如何立威,这个朝堂看似风光,实则与戥的江山一样,摇摇欲坠,”
“朕知道那些儒生大臣们在背后说朕什么,弑母弑亲大逆不道,可那又怎么样!那三百儒家子弟的榆木脑袋被朕砍了后,她们这几天可是乖得很!”
人影缓缓道:“手,记得用檀木盒装好了送去给我妹妹。”
“陛下……”女总管叹息了一声,终究没有继续劝下去。
场面还在清理,死士尸体已被拖下。
“楼总管,”
一名暗卫来到跟前跪下,对女总管拱手:“有一封钦天监来的密信,说是十万火急。”
“哦,那群术士?”
楼总管不敢怠慢,得到书房里的戥王示意后,即刻把信件拆开,借着光芒看去。
楼总管把密信看至最后,却是没有出声,她的面容轻微动了动,随后将信抓在手中,对着面前又是一拜。
“陛下,密函上有诸多忤逆之处,奴才恐怕……”
“无妨,尽管道来。”戥灵王伸了个懒腰。
“诺。”楼总管作揖一拜:“钦天监卜算星迹,得出了紫薇宿现世的卦象,特此来禀明。”
“紫薇星?”戥灵王闻言身影一顿,停在窗格之上。紫薇星又为帝王星宿,下界后必是得气运,成五彩,有天子落凡的说法。
因此,每朝每代的君王都会对其进行绞杀,以巩固自己的统治。
楼总管皱起眉道:“此次钦天监宫主在卜卦中遭受了反噬呕血晕迷,没有测出紫薇的具体方位,怕是难寻踪迹。”
书房的人影闻言,徘徊渡步,四周静得只听得见树叶沙沙作响,女皇把手搭在檀木桌上。
“几句儿戏话罢了,一群江湖术士危言耸听,”戥灵王摆摆手道:“如果每天看看星辰和月亮就能预知将来,大好的河山又岂会落到如今这般田地,万千生民又怎会白骨遍野,这些都是为政者的过失。”
“陛下英明。”
前两任的戥王皆是无能之辈,沉迷酒色,如今的烂摊子算是当时埋下的祸根。
“比起朝堂,朕更担心内部,朕的皇妹真是好样的,在背后作祟,也是朕一时的仁慈落下的根。”
“奴才明白。”
楼总管心中一顿,心知皇上提的是南面起兵造反了的六皇女。
“朕欲伸大义于天下,救万民于水火,如今宫廷已定,卿认为当如何?”
“奴才只依陛下的意思。”
“自是当效太祖烈威皇帝之志!”戥灵王笑道:“夷平这万里九州!开中兴盛世,护泱泱生民!”
“天有异象,降紫薇欲取朕代之,如果冥冥天地真有神灵,朕何不曾想让这日月易主,问鼎天下。”
“楼念雌!”戥灵王拍案。
“臣在!”
楼总管肃然正襟,她虽为宦官,可身为四柱国之一,早年跟随尚不是皇帝的戥王冲杀战场,亦有虎狼的气概。
“依现在形势,杭州城必然失守,朕命你率青鹰骑奔往江陵,建立战线,剿灭叛军!”
“臣领旨。”
戥灵王微微颔首道:“江陵乃国之腹地,不得有失。”
顿了顿,她接着道:“楼卿你收的那义女可不安分啊,京城的百姓被她搅得人心惶惶,前几天有大臣递了她折子,被朕驳了回去。”
“臣知罪,此次江陵之行,臣想带犬女同行,好治治她的性子。”楼念雌叩首道。
“哈哈,你这会儿也心疼孩子了,当初谁说讨厌小孩,结果不也成了女儿奴。”
“额,这不是臣年纪大了嘛,”楼念雌面色带有尴尬:“陛下,不要取笑臣了。”
戥灵王抚掌而笑:“退下吧。”
“谢陛下。”楼总管缓缓的退下,庭园重新变得空荡冷清起来,黑夜将一切隐藏过去。
隆冬的大雪静悄悄拂过竹林,落在金銮殿堂,把古老的皇宫掩埋,晨曦洒下大地,马车的轮子碾过青石街,缕缕晨烟升上高空。有人买醉一笑掷千金,有人登高挥剑决浮云,有人苟全性命于乱世,有人运筹帷幄制横千里。
天禧四年,旧的时代还未凋零,新时代已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