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何人放肆,竟然敢伤我徒儿。”管若虚语气慵懒,一双眼角微微上吊的凤眼睥睨着屋内三人。
关秋看了眼对方手中尚在滴血的人皮,“铮然”一声拔剑相指,冷冷开口:“妖孽敢尔。”
管若虚丝毫不为他所动,脸上的表情抛去了初见时的温文尔雅,嘴角斜勾着放肆又戏谑的说了一句:“不知二位仙师拜访,看来是某招待不周了。”
说话间他将人皮挑衅似的朝屋内一抛,笑容邪肆开口道:“特此献上厚礼一桩,还请二位笑纳。”
这一举动之后管若虚与谢明非和关秋三人便成鼎立之势,一时间再无一人动作,默然许久之后,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仿佛谁也不愿意率先打破这一平衡。
但这并不包括被人五花大绑捆在地上嗷嗷待救的周小哥。他先是在人皮飞过来是如避蛇蝎般抽动着身体向一旁弹开了数尺躲避,再是一脸绝望的看向出言挑衅握住自己命脉之人的师傅,最后他忍无可忍的涕泪俱下:“师傅救命!大侠饶我!”
“扑哧”一声,谢明非居然被地上苦苦求饶的可怜小妖精给逗笑了。她一身欺霜赛雪的凛然寒意陡然消散,仿佛之前的威严是虚张声势的假象,不过是装出来的。
关秋忍不住瞪了她一眼,恨铁不成钢似的冲了她一句:“你能不能多正经一会儿?”
谢明非耸了耸肩:“你瞧人家的演技挥洒自如,可把这小兄弟给吓坏了。”
管若虚不置可否,脸上又换了一副神色,瞬间严肃了不少:“你为什么不出手?”
谢明非:“你想试探什么,不妨直接问我,何必要耗费我的灵力呢。”
管若虚双眼微眯,神色越发郑重:“你们是修士,既知我是妖怪,难道不动手么。”
谢明非:“虽然我的眼神可能不比从前了,可好歹我的心又不瞎。你手上的人皮虽然应当是村中受难的死者,可沾着的血气却是非人,妖异之中带着鬼魅煞气,应当在被你解决之前为恶不少。”
说罢,她转而看了一旁的关秋一眼:“公子你说是也不是?方才公子静观以待丝毫没有出手的意思,想必也没有冤枉眼前这位管公子吧。”
关秋没有搭理她,因谢明非根本说错了原因。他的确没有打算出手,但并不是因为自己能分清人皮上的血迹所属非人。他之所以不出手一方面是因为身体的原因,另一方却是因为眼前的妖与谢明非似有旧识,他想看看两人对峙的反应。
管若虚语气缓和了不少,双眼微微发亮,竟莫名的生出一股期待:“姑娘方才口说从前,从前几何?敢问姑娘芳龄几许。”
谢明非:“你虽然天生是妖,但既然做了人好歹遵守人的规矩,哪有刚认识就问人家姑娘年岁的。况且你不该先解释解释这玩意的来历么?”
谢明非伸手朝地上的人皮一指,一副很讲道理很好说话的模样,然而对方却并不领情。
管若虚:“你既不说,那便别管我自己动手问了!”
说时迟那时快,管若虚长袖一卷,漫天青影飘动,纷纷扰扰令人眼花缭乱。仔细一瞧,那些闪动的青影竟是一片片飞旋的竹叶,如流风卷雪之势朝谢明非裹挟而来。
关秋就站在一旁几乎没有动作,因为他发现那些竹叶铺天盖地却只冲着谢明非一人而去,简直跟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谢明非剑势朝四周一荡,想要将竹叶从她面前震开,然而出乎她预料的是,那些看似柔软的叶子,却如同无数细长的旋转薄刃,回旋之间破风阵阵,与她手中长剑相撞竟然能发出金铁交击的脆响。
她一招失利,接连后退,对方却是不依不饶咄咄逼人,连番试探之下竹叶的数量不减反正,其中蕴含的灵力更甚,大有不逼她使出真本事绝不罢休的打算。
这竹叶阵虽气势惊人,很快在她脸颊和手背上刮出细细的伤口,这千刀万刃无孔不入,若不想个法子一次解决必然如同凌迟刀绞,片刻就能让人血肉模糊。
“真是麻烦啊。”谢明非不甘又无奈的撇了撇嘴,“非要逼人浪费灵力,真是太坏了。”
说着剑身灵光大炽,分化出万千剑光,将飘旋的竹叶绞成粉末。
就在她剑光亮起的那一刹那,管若虚突然呆若木鸡,就连下一刻谢明非挽转剑锋搭在了他的脖子旁边都没有再动一下。
“玄霄心法,六合剑意……是你,真的是你!”
“玄霄”二字一出,关秋的表情瞬间就变了。他赶紧朝谢明非的方向望去,见她目光一恍,他心中暗道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