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就被他说了。只要他在车上我都不敢听音乐的。”

原来这样，这是等着看我被说呢。

那总得找点话题说说吧，哎，这店怎么还没到。

乔鹭内心十分焦躁。

“你怎么知道我会开车。”

“舅妈说的啊。”

“哦。”

“你跟你妈怎么回事啊，说你们都不联系了，而且听说你中考那会简直闹得不可开交。”

周奕一下子从副驾驶上坐直，侧头一直看着乔鹭。

他一直很好奇，怎么他一走，这个妹妹就一点都不省心，虽然很多次听家人说起乔鹭，他都不相信那是乔鹭。那个时候电话过去，都是舅妈接，也打听不到什么，舅妈也一直不肯给她买手机，说她心思没放在学习上。之后就开始一直忙着雅思。出国前怎么联系都联系不上，到底乔鹭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乔鹭目及远方，红绿灯、车尾灯、街角的晚灯，沿途的路灯突然变得迷幻，五光十色闪烁出无数幻象，潘多拉的魔盒正引诱人开启。

“没什么，过去了。”

“所以那才是原因。”

丛衍在后排突然冷不丁的放出了一句话，乔鹭瞬间整个身体僵直，脑皮发麻，她似乎觉得丛衍好像知道什么，好像又没有。

“什么原因？什么，什么？”

周奕一个人还在死缠难打的好奇询问，而那两个都同时缄默了。

不，不，不，不可能。

他不会知道的。

中考结束，他考上市重点十三中，他爸爸也辞职去了市里，他们全家都搬到市里了。

他绝不可能知道的！

乔鹭调整了思绪，正好看见了路口打转方向，川菜馆终于到了。

乔鹭偷偷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的丛衍，目光停留在窗外，表情稍许放松，但是看起来心事重重，连乔鹭也跟着皱起了眉头。

刚狼狈的把丛衍扶好坐下，周奕就迫不及待的翻看着菜单，熟练的点起了菜，而丝毫不管坐在对面十分尴尬的乔鹭。

这座位也太...

四人长桌，周奕和丛衍坐一排，乔鹭正对面就是丛衍，另外一个位置被周奕无情的用包占住了。如果这个时候，她想着把包拎起来换位置就太过于明显了。

乔鹭坐立不安，头也不敢抬，侧过去一直盯着边上的周奕的包，都快把包的每个细节走线都看明白了。

“是不是觉得很尴尬？”

说话的是周奕。

这个人真的是不仅话多，说出来的话还让人一针见血的难堪。

以前就发现他是真的有点欠欠的，今天尤为突出，换做往日，死了好几回了不说，此时此刻周奕应该都要立碑了吧。

乔鹭假装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端起桌上的茶水喝起来。

“尴尬就对了，谁让你这么蠢。”

周奕双手抱怀，后仰靠在墙上，打量着乔鹭。

“说说看，你俩为什么分手？”

周奕俨然摆出了一副哥哥处理妹妹妹夫的长辈架势。

错愕，惊讶，愤怒，隐忍，尴尬的表情在乔鹭脸上来回转换。

什么情况，他跟丛衍待了这么多天，丛衍什么都没跟他说？乔鹭小脑瓜和眼珠直转也没能反应过来，如何对付眼前这个架势。

审判我？二对一？

周奕和丛衍就这么坐在对面，果然，他们才是一伙的。

“谁说我和她在一起过。”

一直保持沉默的丛衍，突然发言，表情依旧淡然，但根本不曾抬头看过乔鹭一眼。

看着丛衍死寂般毫无波澜的表情，真是令人无比熟悉，如同当初拒绝所有告白者的表情。冷漠的表情下，不带有一丝情感。

“那你爱你这男朋友吗？”

乔鹭刚吃下嘴的饭菜差点喷了出来，川菜油烟大，呛得乔鹭喘不过气来，急忙抓住桌上的茶水一顿猛喝，丝毫没法顾忌形象了。

周奕今天一副来是要彻底屡清楚关系的架势。

“是不是在你前男友面前不方便说啊？”

“周奕！”

丛衍非常严肃的打断了周奕的问话，都以为是他反感前男友这个称谓，其实他是不忍心看到她的窘迫。

陆陆续续上了好多菜，乔鹭也食之无味。头几乎就没有怎么抬起来过，视线也最多停留在丛衍筷子附近。这晚饭吃的比第一次坐一起吃饭还忐忑。如果说第一次是暗暗欣喜，那么这一次是心乱如烟。

周奕也没再说话，整个饭局以近乎冷默的氛围收场。

临走时，周奕单独找乔鹭说了一句话。

“我不知道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但是你现在特别让我失望。可能你觉得那是火坑，但是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跳。”

送走周奕和丛衍，乔鹭一个人默默的走在回校的路上，周奕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回响在脑海。乔鹭觉得十分委屈又无能为力。

冬天的夜风格外寒冷，但是依旧阻挡不了学生出来觅食和游玩的热情。行走在路灯下，忘了多少次跟路人擦肩碰撞，乔鹭只看着路灯下的倒影陷入了过往。

那个和丛衍一起躲在仓库的她，放学跟在丛衍身后的她，被丛衍捏脸蛋的她，和丛衍同桌的她，被丛衍轻吻额头的她......每一个她都是如上天眷顾般笑颜灿烂，幸福洋溢。而这个走在孤独黑夜里的她又是谁呢。

命运真爱作弄人。

夜晚的星星很暗淡，如同送走周奕丛衍时，丛衍看乔鹭的眼神。

没有挥手，没有再会，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