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心想很好,虽然有些波折,局势还是能救回来的。于是走近一步,垂头打量着杜衍,认真道:“既然道友如此大度明理。逢难在此,我们也不好置之不理。你方才说你中了血魅毒,可有能救你的办法?”
“那自然没有。”杜衍慌忙否认道。“血魅毒不仅蚀人体,还伤人根基修为。我日后修为受其桎梏,必不会有多大造化。更不没有卷土重来报仇血恨的能力。道友放心。”
想要曲线救他的月白:“……”
“你不信任我们。”月白幽怨道。
“我自然信任。”
“呵。”月白轻呵一声,抿着嘴立在原地,不说话了。
“倒不是我不说实话。实在是血魅毒只有醒神木才能压制。刚好,醒神木是这次试炼的重要信物,实在难求。如若不然,我又怎会追着无辜树妖穷追猛打?”杜衍叹了口气。拿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有些心虚。
这两位来路不明,行径蹊跷。实在是让人分不清是敌是友。说是敌吧,站在这里那么久却不动手。说是友吧,不由分说把他打成这样又实在不像。
“有醒神木就能救你?”月白眼睛一亮,心想总算是步入剧情了。这才敛下激动,慢条斯理道:“若是需要醒神木的话,我倒是有办法。”
说着,月白不紧不慢地从袖口里将那块沉甸甸的木头拿了出来。为了让杜衍看清楚,还专门放在他眼前晃了晃。
“中了血魅毒的人双目会失明。你再晃,他也什么都看不见。”陈知渊看他动作,把玩白珠的手一顿,突然嗤笑一声。
“无妨,无妨。醒神木专克血魅毒。哪怕是闻着异香,我也觉得好很多了。道友宅心仁厚,救命之恩,杜衍没齿难忘。您若是能出手将醒神木让于我,我尘海门上下必定倾其所有感恩戴德。”杜衍丝毫不介意月白的幼稚举动。连着说话都激动到打颤。茫茫盯着月白的方向,若不是已经身受重伤,只怕要扑过去抱着月白大腿拜谢。
可月白才不想跟尘海门扯上关系。原著里男配都是跟着男主楚宁转的。月白既然已经知道舔狗不得好死,自然是要离他们越远越好。
所以,跟杜衍的友谊注定不能发展。最好就是今日之后他们分道扬镳,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既然注定陌路,那这件事情便不太难办。月白咳了一声,知道对面看不到,也懒得装相了。眼睛眨也不眨,张口就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给你醒神木救命我自然是乐意的。只是,醒神木是我得来想要拜入我云静宗师祖凌道仙尊门下的信物。道友可能不知,凌道仙尊是我最尊崇爱戴之人,哪怕做梦,我都想要在师祖跟前侍奉。至于日日瞻仰他的仙容仪姿,那是我连做梦都不敢那么想的。所以这醒神木,着实对我来说意义非凡。”
“倒是不知道,原来你对凌道仙尊那般痴迷。”陈知渊眼皮不动,听到月白的话立在旁边冷不丁应道。
“那是自然。”月白重重点头道。心想这位爹果真捧场。说什么话他都应和!
杜衍自然听懂了月白的话外音,不由得苦涩道:“醒神木对你意义非凡,你不愿意给我。又何必捉弄我?。”
“虽然我对师祖爱戴至深。可人命重于天。想必师祖知道我是因为救人命和他失之交臂,他也是会原谅我的。”月白仰天叹一声。这才幽幽道:“只是,我为你割舍的可是我最重要的人。即便我视身外之物为浮云,如此分量的醒神木,白白给你,着实也太让人心痛了。”
多少得补偿点什么吧?
“竟是如此。”杜衍本就绝望到扩散的瞳孔里写满了茫然。轻轻呢喃着,斟酌了一瞬,利落地将手上的戒指褪了下来。“恩人若是不嫌弃,不若先收下我的储物戒吧。此次试炼的剩下四枚信物也在其中,虽比不上您醒神木的分量。多少也能弥补些您的损失。此次出门仓促,待我回了尘海门,定然备上厚礼,登门道谢。”
“那怎么行?”月白顺遂接过戒指才虎着脸痛心疾首道。“给你醒神木是为救你性命。若是收了你日后的厚礼,就成了买卖。可我牺牲的可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若真收了你日后的厚礼,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不要让世俗侮辱师祖在我心中的纯洁地位。未免以后想起你来痛心疾首,咱们出去以后就分道扬镳………”
“如此感人至深。既然是这样,那我不送便是。”杜衍结结巴巴道。看不到东西的眼睛眨啊眨的。好半天都没理解出来月白的逻辑。只能艰难咽了口口水,勉强认知月白是个好人。
虽然大概脑子和别人有些许差异罢了。
“既然如此,你收着吧。”月白装模作样叹了口气。将袖子的醒神木拿出来,掩着面递过去。
“倒是不用为了一条性命割舍至此。”一旁的青衣男人突然截住他的手道。神情仍旧淡淡的,唯有一双眼睛清明冷冽。那样的眼睛望着月白,像是山巅上不融的积雪,丝毫没为月白方才的倾情告白所感动。
“醒神木半块就足够救他性命。出秘境半块醒神木也可以。你那么喜欢你师祖,只需要分给他半块醒神木,你不需要付出你的师祖,他也能留下一条命。岂不是两全其美?”
陈知渊说着越来越靠近月白,将月白拿着醒神木的手紧紧抓住。白皙的脸沉静又斯文。只那神情太过认真,望得月白心里一怵,只觉得头皮发麻。
那怎么能行?若是赢了试炼,岂不是要日日面对原文中那个眼睛眨也不眨就毁天灭地的疯批绿帽男。
月白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手里的醒神木仿佛是块烫手山芋,不顾阻拦,慌忙就要扔给躺着的杜衍。“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没有一块醒神木,即便他被救回来也是个残废。哪里有救人只救一半的道理?说送一块,就是一块。”
“哦?”陈知渊没动,只眼睛盯着月白。眼里如渊似海,让人捉弄不出情绪来。待到好一会儿才薄唇轻启,沉声道:“你莫不是,压根不想赢得试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