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她是已经睡了,还是没回星河湾。
她的气,肯定还没消。
明杳确实没回星河湾,但这会儿也准备睡了。
明杏平时宅得很,今天第一次出去工作,还有些不适应。
她是有些累的,这会儿憨憨地躺在床上已经睡下。
明杳刚从浴室出来,就听到手机震动的声音。
看着来电显示,她目光定了一下,随后一边捏着手机去阳台,一边按下接通键。
那头,是沈芊芸压低的温婉声音:“杳杳睡了没?是不是被阿姨吵到了?”
“没有,还没睡呢。”明杳手指漫不经心地拨弄着阳台的花草,语气也淡淡的,“您这么晚打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
那头,沈芊芸顿了顿,语气轻缓道:“杳杳是不是和阿驭吵架了?阿驭那个臭脾气,他从小的性子就不活泼,有什么事都闷在心里。肯定是他什么都不说,惹你误会了……那个夏缘,从头到脚,哪里比得过我们家杳杳?改天,我肯定好好说说阿驭。”
明杳轻浅地笑了下。
她比谁都了解,林驭从来是那种宁折不弯的性格。
林母的话,他可不一定会听。
正打算和林母说一声,自己和林驭可能不会继续走下去的时候,那头林母又问:“杳杳你明天有空吗?阿姨有件事想单独找你聊聊。”
“单独找我?”明杳挑眉,又看了眼时间,“明天……我明天晚上有空。”
“明天晚上……”沈芊芸显然是希望能更早一些,但很快也妥协了,“那我们明天晚上见一面吧,地址时间我发给你。”
“好的,阿姨注意休息。”
挂了电话后,明杳定定的看着手机,有些出神。
沈芊芸每次找她,都是为了林驭的事。
可这一次,似乎不是。
她说的是,单独见面,似乎还不想让林驭知道的样子。
明杳不知道这位母亲怎么想的,但她正好可以趁这次见面,把话说清楚。
说她与林驭分手的事,说订婚取消的事。
说起订婚,明杳敲了敲脑袋。
哦对,想起来了,林驭好像说他会订一对订婚戒指。
那对订婚戒指,应该就是他俩订婚唯一的证据了。
也不知道他着手订了没有,没有是最好的,能省不少事。
夜渐深时,纽约那边正是白天。
贺宸一个人在医院复健。
不仅仅是医生,连隔壁的黑人小伙都知道,这个来自亚洲的年轻小伙子,复健特别努力。
原本医生都说需要半年的复健,他硬是缩短到三个月!
贺宸这次没有用助行器,一步一步走得很慢,走路的姿势也有些奇怪。
就像第一次学习走路似的,先弯起膝盖,抬起腿,然后缓缓前移,落地。
他的手臂不自觉地往左右伸张,以保持身体的平衡。
额头泌出细汗,一头刚硬的短发也湿漉漉的,气息微喘,但脸上神情是喜悦的。
正好此时,手机铃声响起。
一旁的看护要帮他取来手机,被他抬手拦下。
他自己一步一步走过去,接通电话。
那头的江曜,从手机里听出刻意压低的喘息声,没忍住调笑:“我说,国内有什么等着你啊,这么拼命?”
贺宸缓缓坐下,双腿伸得笔直,脚腕交叠。
他目光落在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大长腿上,眼里的喜悦掩饰不住,嘴上却是漫不经心:“你来试试当废人的滋味,没准比我还拼。”
江曜没个正经的,随口揶揄:“那没准,反正我咸鱼一条,就躺一辈子也不错。”
贺宸确实是累惨了,顺着江曜的话,就仰躺到了病床上,气息微稳了些,声调懒洋洋的:“行,你躺一辈子。没事我挂了。”
“有事,这次是有事找你。”
“嗯?”贺宸听着。
“听说你爷爷那些收藏里,有一款洞箫?”江曜想起明杳的电话,妹妹的要求,怎么着也得满足了啊。
贺宸声音散漫:“老头那么多收藏品,我哪能记得有什么。”
“明杳要的,小丫头不知道是工作需要还是突然来了兴趣,成天对这啊那的感兴趣,也没个正形。”
贺宸躺在床上,闲在一旁的手突然有点不知所措,抬到耳际摸了摸自己的黑发。
他突然又坐起身,捏住床边的水杯灌了口水,声音仍漫不经心的:“谁没个正形?那不都是跟你学的?”
“也是。”江曜哈哈一笑,接着又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问,“话说我到现在都没搞清楚,你俩当初是怎么闹掰的啊?这么多年过去了,杳杳好像压根都不记得你这么号人了。”
贺宸坐在病床边,捏着水杯的手指,缓缓地收拢。
好半晌,水杯沉沉地落在桌上,贺宸的声音低低懒懒,玩笑似的,也听不出什么异样:“都不记得我了,还好意思找我要洞箫?”
“人没找你,找贺爷爷。明杳这个没良心的,估计都不记得贺爷爷有个孙子叫贺宸喽。”江曜话里是在指责明杳,那语气却是幸灾乐祸。
贺宸面无表情:“洞箫是吧,我帮她问问。”
说完,也不给江曜再说话的时间,直接就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