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谏姿态放松，把手从她脸上拿开，吸了口烟，语气散漫得像在逗猫玩儿：“她除了让你来跟我道歉，还逼你做什么？”

沈奴垂下眼眸，“按计划，三天后我们应该约会。”

她的语气很淡，似在说别人的事，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时刻亮着尖爪，时不时挠你一下，就算不疼，但终归叫人不痛快。

陆云谏近乎享受地看着她这副主动臣服的模样，搂她腰搂得更紧，夹烟的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你这是在求我上你？”

露骨的话，很难听。

沈奴面上波澜不惊，但内心却没有这么风平浪静。

她转头看向别处，正要回答，视线里却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嘴里的话就这么卡住了。

陆清臣从宴席厅大门走出来，右手举着手机搁在耳边。

他瞅见不远处搂抱在一起的那两人，眸光微微停滞，不过也只是一瞬，便若无其事地移了视线，走向回廊另一侧听电话。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沈奴只觉脊背一热，心底爬上一抹难堪。

耳旁，是陆云谏的声音：“让我上你也行，晚上有个酒局，你陪我去。”

……

沈奴没再回宴席厅，要做的事已经做了，也没必要再留下，她打算去趟洗手间就离开。

从格子间出来，盥洗台前已经站了个女人在洗手，沈奴走过去，那女人随意地回头看了她一眼。

顿了一顿，那女人猛地又转过头来，盯着沈奴看了好一会儿，渐渐露出吃惊的神色。

对方的目光太直接，沈奴回视过去，礼貌一笑：“我们认识吗？”

女孩轻软的声音，让那女人回过神来，那女人也笑了笑，“你好，我叫陆美景，你叫什么名字？”

“哦，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长得很像……我一个朋友。”

陆美景，陆老爷子的小女儿，年近四十，未婚，是个不怎么出名的制片人。

沈奴脑海中迅速提取这些信息，都是沈琼琚跟她闲聊时提过的，见到真人，倒是第一次。

不过陆美景一身名牌，妆容细致，身材保持得窈窕，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

“我姓沈。”沈奴回答得有所保留。

“你也姓沈啊，好巧。”陆美景说完，沉默了下，又说：“我那朋友也姓沈，不过他是个男的。”

她看着沈奴，渐渐地又出了神，眸中泛起泪光，是缅怀，是爱恋，好一会儿，她怔怔地抬手抚摸上沈奴右眼尾那颗小痣，喃喃道：“他在这个位置，也有这样一颗痣。”

沈奴浅浅微笑，没说话。

从陆美景神态中不难看出，她嘴里的人，恐怕是个亡人。

“对不起啊，叫你看笑话了。”陆美景很快再次回神，冲沈奴笑了笑，“你先去吧，我补个妆。”

沈奴道了再见，走出卫生间，身后传来细细的呜咽。

她脚步顿了顿，缓缓走开。

卫生间里。

陆美景捂着嘴哭了一会儿，掬了把水洗脸，擦干水补了妆，重又变成时尚美丽的陆家千金。

她从挎包里掏出一只女士折叠皮夹，打开，里面藏着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男人，温润如玉翩翩公子，右眼尾一颗小小桃花痣，像极了沈奴。

“知书。”她笑着对照片里的人说：“我刚才遇到一个女孩子，和你好像。”

沈知书，蓝姿的亡夫，已故12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