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诸如此类,楚宁都硬着头皮一一答应下来。这些奇怪的要求,听的陆之道都开始暗暗心疼楚宁,想不通一只墨笔要如何画出五彩斑斓的黑?
悄声推开了一点门缝,从缝中偷看楚宁的表情,只见她脸色一会一变,真是精彩极了。
陆之道还没来得及笑话她,后面的话却越听越不对劲。
“算了,衣服不要画了……”
“啊?”连楚宁也听不下去了,把笔往边上一架,“这不合适吧!我不画春|宫|图!”
沈小姐低头盯着画了一半的画像,看了半天,才犹豫着开口,“加钱也不画么?”
“不画!”
“一千两?”
“不画!”
“黄金?”
“就是不画,多少钱都没用。你再拿剑指着我也没用!”
陆之道心中暗暗为楚宁“富贵不能淫”的坚定态度热烈鼓掌。
沈小姐无奈做了妥协,“那么,衣裳薄一些总可以吧,那种若隐若现的……犹抱琵琶半遮面的……”
楚宁往椅背上一靠,一副任由你宰割我自岿然不动的样子。
“行吧……那你先画……”
楚宁斜了她一眼,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又拿起了笔。巴不得给陆之道的人像,加上一件严严实实的高领毛衣。
陆之道跟着长出一口气,以为逃过一劫,却没想到,后面的话才让她头皮发麻。
“这个衣服确实可以少穿点……”
“够少了!”
“这里和这里,一定要玲珑有致!”
“她是平的。”
陆之道下意识地低头,看了自己胸前一眼。
“你怎么知道的!”沈小姐弹簧似的站了起来,后退了一步,震惊地望着楚宁。“你们……你们都到那一步了?!”
“没有没有!”楚宁赶忙摆手,矢口否认。
“那你怎么知道她是平的?”
“……”
沈小姐快步上前,双手撑在桌前,警觉地盯着她,“劝你别动什么歪心思,她是我的。”
这样直白地表明心意,是陆之道与楚宁都没有想到的。
陆之道当场愣在原地,要不是缩在柜子里,早不知逃到哪里去了。怎么也想不明白,不就是为了三天三百两而已,怎么就到这一步了。
一点也不觉得雀跃,反而有些困扰,这样一来“那三百两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到手。”
更莫名担心要被楚宁误会,她不高兴了,自己总没有好果子吃。先是把自己心心念念的糖,随手打发了小乞丐,而后又画了那副暧昧不明的画。接下来更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陆之道不无担心地扒在柜门的门缝上,用力向外瞅着。
看到楚宁脸色不大好的样子,心中更是惴惴不安:早知道就在码头老老实实地扛包去了。
默默良久,才听楚宁问道,“怎么就成你的了?她只是看上你的钱而已。”
陆之道用力点头:说的太对了!
可沈小姐却全不在意,“那更好了,感情是会变的,看上我的钱反而更稳定。”
“她……她才不会为了钱跟你在一起。”
“她会啊!”
“……”
楚宁一时间竟无言以对,陆之道可不就是为了一百两,才留下的么?
而此刻在暗中的陆之道,好想冲出来,疯狂去摇楚宁的肩膀:你在沉默什么?你默认了?!我不会啊!不会!
不过再抓狂,也只是放在心里想想,真正面对楚宁的时候,面上还是淡淡的,别说去摇她的肩膀,就连抬眼看她,也要先做好久的心理建设。
……
在沈小姐心满意足地拿了画走后,陆之道还是窝在衣柜之中,久久没有动静。
直到听见“嘎吱”一声,楚宁打开了柜门,突然淡淡的略显昏黄的烛光闯了进来,忽明忽暗地映在她脸上。
房中点的是蜂蜡做的蜡烛,燃烧起来没有黑色的烟雾,反而带着香香甜甜的气息。随着柜门打开,那香甜的气息也一下子钻了进去。
原本不易察觉的味道,在两人尴尬的沉默中,变得格外明显。也许是人的心思变得更敏|感了些,所以许多原本不曾注意的小细节,都变得清晰起来。
两人隔着柜门默默许久。
陆之道方才脑补的,要摇着她的肩膀,歇斯底里地告诉她:你清醒一点!我不是那样的人!
真的也就是想一想罢了,此刻只莫名地心虚,连眼神都是闪烁着躲避。
倒是楚宁,歪着头大大方方地看着她。
“不打算出来么?”
“嗯……不是……这就出来!”
陆之道手忙脚乱地出了柜,想着要怎么解释才好,可是转念又想,这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吧!人家喜欢是人家的事,自己就是为了一百两而已。关于一百两这件事,之前已经与她解释过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被楚宁看的莫名地心虚。甚至说不上来,自己在担心什么?担心她不高兴么?她会不高兴么?
陆之道默默坐到桌前,拿起自己先前用过的杯子,尴尬地灌了一口茶。
“你与她之间,果然不讲究那么多。”
“噗……”陆之道猛地将嘴里的茶水吐了出来,特意将杯子推得远远的。
无奈地挠了挠头,想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