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临那个不靠谱的神棍,给贺寒舟留下了一堆符纸和一个施了控尸咒的木头人后,拍拍屁股就离开了。
贺寒舟看着角落里被定住的少年,觉得突然额角一抽一抽地疼,他的视线落在那副手铐上,想了想,还是过去帮他打开了。
咔嚓一声,桃不知的双手终于恢复了自由,他有些不敢相信地瞅着眼前的男人,心里有了别的猜测。
难道他不是故意的?还算他有点良心,不过账还是要算的!
天色逐渐晚了,贺寒舟把僵尸少年留在了房里,然后跟几个下属出去吃晚饭了,再次回到房里的时候发现月亮已经出来了,他不由得想起伏临离开前的吩咐。
僵尸可以不吸食人血,但要靠吸收月光来维持阴元,不然怨气会加重。
这么想着,贺寒舟一把将不能动的少年扛出了阳台,让他沐浴在月光之下。
盈盈月华落到了桃不知的身上,他体内的阴元也慢慢恢复了,嘴里的獠牙再次长了出来,他突然感觉这狗男人没那么可恶了,在冲破了符咒的效应后,冲他露出了两只獠牙的友好笑容。
贺寒舟被他阴森森的笑脸吓了一跳,看到镇尸符的法力失效后,又拿出了被施了咒的小木头人,借此控制住了少年的动作。
桃不知还没来得及抬手,就感觉身体被一股力量给牵引住了。
贺寒舟见这木头人起了效果,微微诧异过后,开始尝试做别的动作了。
木头人的右手被举起,桃不知的右手也跟着起来了。
木头人的左脚被抬起,桃不知的左脚也跟着抬起了。
木头人木讷地点了点头,桃不知也僵硬地点了点头。
贺寒舟觉得挺有意思,难得起了玩心,直接控制着木头人打了套军体拳。
不带这么玩的!
桃不知手舞足蹈地动了起来,被耍了一通后,怒目圆瞪,逼急似的开了口。
“再……再……”
“再来一遍?”贺寒舟顺着他的意思,让木头人又打了一套拳法。
是再玩就咬死你!
桃不知被耍得快气哭时,才发现自己流不出眼泪,太惨了!
他又默默地给狗男人又记上了一笔帐。
眼看着狗男人还不停手,情急之下,桃不知终于说出了一个完整的词:“住手!”
贺寒舟惊讶地收了手,发现这少年比想象中还要有灵性,竟然可以沟通,于是让控制他坐在床边后,尝试性地问道。
“你听得懂我说话吗?听得懂就点头。”
桃不知怨恨地瞪着他,在心里骂了一句。
点你个大头鬼!我被你手里的小人控制着呢!
贺寒舟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又换了个说法:“听得懂就眨眼睛。”
桃不知气闷地眨了眨眼睛,他的眼睫毛鸦黑纤长,像蝴蝶的半边翅膀一般,轻轻一颤,在贺寒舟眼底泛动了不小的效应。
“还真的能沟通。”这又一次打破了贺寒舟对僵尸的认知。
贺寒舟出于职业本能,一开口就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问名字?这是要打欠条吗?
桃不知虽然不乐意多说话,但为了棺材本,还是勉强开口了。
“桃……桃……”
“桃桃?还是桃花?”贺寒舟瞧着他这粉雕玉琢的模样,难得点评了一句:“桃花比较适合你。”
桃不知要被他气活了,不想再搭理这个狗东西。
贺寒舟的目光落到他的衣领上,发现上面绣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字,他仔细辨别了一会儿,才认出那是一个名字。
桃不知?原来这才是小僵尸的名字。
就这样,贺寒舟跟这只名叫桃不知僵尸相安无事地处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属下来电话了,说是有嫌疑人家属到镇上派出所闹事了。
贺寒舟换上了警服之后,看了眼角落里被定住的少年,忽然觉得太阳穴有点胀疼。
僵尸一般是昼伏夜出的,昨晚桃不知半夜还在房里蹦跶,贺寒舟被吵得睡不着,干脆拿出符咒给他定住了。
到了当地派出所后,在门口就能听到里面哭天喊地的叫喊声,贺寒舟走进去一看,大厅里是一对正在哭闹的母子,这正是昨天提审那个嫌犯的妻儿。
“各位警官,孩子他爸是冤枉的,你们能不能放了他。”
徐阳好声好气地解释道:“这位女士,你丈夫涉嫌一起谋杀案,已经认罪了,警方会对他提起公诉,你在这闹也没用。”
妇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我不相信,他那么老实,怎么有胆量杀人呢?各位警官,我求求你们了,放他回家吧,孩子不能没有爸爸。”
徐阳好说歹说也不管用,满脸无奈,转眼看到贺寒舟进来了,就赶紧凑上前汇报:“队长,这来闹半天了,说什么也不管用。”
妇人依旧在哭闹,已经有点语无伦次:“真的不关他的事,他就算犯糊涂了,也是被人……”
妇人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咳嗽给打断了,站在他旁边的男人把他扶了起来,低声跟她说了一句话,妇人像被震慑了似的,突然就停止了哭闹。
贺寒舟的目光落到了男人的脸上,忽然在他额头上发现了一块不寻常的淤青,像是被什么东西砸出来一样。
他眉心一动,转头问旁边的康城:“那人是谁?”
康城说:“是梨水村的村长,今天陪家属一起来的。”
贺寒舟不动声色地盯着看那个村长,回想起自己被偷袭那晚的情形,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他依稀还能记住那人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