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小学的时候,有次宋母亲自来接宋秉文,她正好搭个顺风车回家。
司机在前面开车,七座的保姆车,宋母坐在中间,后排她和宋秉文并排。
那时候正是秋天,霜叶红于二月花的季节,两旁的路面铺满了火红火红的落叶。
车内一片安静,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看向窗外。
忽然,宋母淡淡启唇,感慨了一句:“秋天到了。秋天,how to spell?”
后排的宋秉文几乎是下一秒就自然地接了过去:“autumn,a-u-t-u-m-n。”
宋母微点头,车内又恢复了寂静。
同坐在后排的江澄子:“............”
太吓人了。
她不就是搭个便车么?她做错什么了?
如果她有罪,请让法律来制裁她,而不是坐在车里经受这种窒息的学习氛围。
后面的那段路程,她全程都绷着神经,害怕宋母猝不及防地转而拷问她,那种紧迫感一直持续到现在看到宋母就心里打颤。不过,因为宋母工作忙,即便在宋家她也见不到宋母几次。但每次见到,她还是会下意识地提着神。
此刻站在宋母面前,都害怕她忽然开口说:“小澄也来参加婚礼啊。婚礼,how to spell?”
但是出于礼节上,江澄子又不得不主动前来。向宋母问了好之后,宋母对她淡淡笑了笑,转向宋秉文:“听说你们昨晚两人都没回家,玩得很晚?”
宋秉文神色如常答:“没有,直接住酒店,不浪费来回时间。”
宋母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江澄子松了口气,突然又愣了下,早上宋秉文出现在自己房间的时候还没来得及细想,他昨晚为什么也要住酒店?这么说来他将她送到酒店后自己也没回去?
她转头问他:“你昨晚住哪儿的?”
宋秉文刚想回答,这时,叶晓雯走了过来。
她笑着跟宋母问了声好,自我介绍说是金驰的新婚妻子叶清的表妹,也是华大的学生,是宋师兄的同门师妹。
宋母哦了一声,像是很有兴趣,又多问了几句。
两人交谈了起来。
正好又有人过来邀请江澄子跳舞,她便顺势接受,趁机走开了。
在舞池里,一曲将毕,她忽然瞥见,场外叶晓雯和宋母竟然还在聊天。
聊得可真够久的,她想,宋母应该挺喜欢叶晓雯这样的女生吧。跟自己儿子又是同一专业,又有共同话题,都是勤奋上进的读书人。
最好他家全家都喜欢。
宋秉文也没在宋母身边待多久,很快就走开了,来到场边的沙发上坐下。
没一会儿金驰也走了过来,坐在他旁边。
金驰手上拿了一杯红酒,放在了旁边的茶几上,偏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不去跳舞?今天这么多美女,一个都入不了您这位爷的眼?”
宋秉文语气清淡:“懒得。”
金驰笑笑,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今晚好多男的来问我要江澄子的联系方式,你说我给不给?”
“随便你。”宋秉文没什么情绪。
“不是吧兄弟,这么看得开?”金驰撞了下他手臂,挤眉弄眼,“虽然说你对江家那位大小姐没兴趣,但是公然顶个绿帽子到处飘也不好吧。”
他们这样的身份地位,虽然娶的人多半不是自己喜欢的人,但是面子功夫是做足的。相互给体面,玩也是私底下玩,没有公开打脸的,更别提主动求打脸的。
宋秉文没理他,没说话。
金驰又看向面前来回旋转的纷复人群,一眼就看到一袭蓝色纱裙的江澄子,勾手抬足间身上的亮片碎星似的流转,好像整个人都缀着光。
他不由得感慨了句:“不过哥们,说实话我觉得这满屋子的女人,论长相身段没有一个比得上江澄子的。你要是能娶到这样的人间极品也算有福了。”
宋秉文略微抬头,也往舞池里江澄子的方向扫了一眼,又很快收回了视线,吐出四个字:“徒有其表。”
但听到这话,金驰倒是饶有兴趣地转头看向他,摸了摸下巴。
“你这话,可不可以理解为......”金驰用尽九年义务教育积累下来的全部语文素养抓了个重点,“你承认她确实长得漂亮?”
宋秉文没搭理他这话,拿起外套起身。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