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奕成功在温情脉脉的大好氛围里终结了话题,被孟令赶出房间。
这时候他倒也不那么担心她了,只对关上的房门说了句“擦干头发再睡”便另外找间屋子睡觉去了。
次日一早,南奕起床去找了片较为空旷平坦的地方练武,没想到孟令也在。
练他送她的双刀。
“睡那么晚起那么早,”他惊讶道,“你这么快恢复体力?”
“嗯哼,有意见?”孟令抖擞着精神,甩给他一个眼神杀。
大事临头,哪来那么多时间给她伤春悲秋追悼往事呢,一个晚上就已经够奢侈了。
“你要练多久?几时下山?”她倏地一回身,刀背将将停在南奕颈边,却没有杀意戾意。
“超过辰时的话,我就要先走了,赶着上职呢。”
南奕仿佛不知刀停在他危险之处,只是怔怔地望着女子挥舞双刃,利落潇洒。
“你这心态倒是摆平的够快。”半晌他移开视线道,“不用多久,卯正左右就走罢。对了,感谢信什么时候给我?”
孟令嘴角一抽,唰地在他面前又耍了下刀刃,三两步跳开,把地儿空出一块给他。
“今晚下职回府再说。”
卯初,二人在宗纯的挽留下吃过早膳下山。
阮软自荐要在前面赶车,但被南奕赶进车里让她照顾三少夫人。
孟令斜倚在阮软给拿的靠枕上,笑眯眯地打量这个神情姿态皆是恭敬严谨的婢女。
“都是跟着孟休大人做事儿的,别这么拘束嘛。”她拉过阮软的手,亲切道:
“下了山就给你爷爷去封信罢,他很担心你在外奔波苦累又危险,我两次见你爷爷,每次他都想叫你回来跟着我。
“谁知道能这么巧呢——你作为孟休大人的暗探,并没有离开参州,而是被安插在武节将军府作眼线。我呢又刚好嫁进来,你呢又又刚好受大夫人指使,到芳甸园来当眼线......好深的缘分哪。你说呢,鹤软?”
阮软,不——鹤软浑身一震,随即对孟令低下头。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少夫人。”
孟令轻叹一声:“其实上次在家里,诈出你会武功、簪子来自当铺的时候就该猜到了,却偏偏又不相信有那么巧。一直没反应过来,你就是鹤卯老掌柜说的,那个追随孟休大人的孙女儿呀。”
鹤软的头又更低了些:“属下斗胆,想请教少夫人......这次又如何识破了属下?”
“其实也不算识破吧,就是猜测和印证。”孟令打了个哈欠道,“我昨晚先离开大堂,回芳甸园给三少爷留了字条准备出门,顺便看了眼你和其他丫鬟的寝舍,发现......明明你的寝舍最干净,里外却围绕着最多昆虫。”
她只说了个头,鹤软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小尾巴露在何处了。
孟令娓娓道来:“这就让我想起前几日,全府出动到南国寺时,我和三少爷住的那间舍房也很干净,但夜里就是冒出了好几只蟑螂。而据和尚们和其他施主说,南国寺的舍房从未出过这种现象。”
那天晚上碰到蟑螂她光忙着害怕了,事后冷静下来,在次日下山的路上发现了些许猫腻。
马车所经之处,路边蚂蚁会排长队跟来。不仅如此,车驾行驶到不同路段,天空似乎总会出现新的鸟儿高高地跟着马车一段时间。
这些,别人兴许注意不到。但她作为善驭禽鸟走兽的孟休同门,当然有这块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