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金山法院门口

利瑞跛着脚来到了吴铮的面前。

正在与吴铮交谈的霍尔·麦卡利斯特律师站在面对法院大门的方向，正好先看到了走过来的利瑞。

于是越过背对法院大门的吴铮，挡在利瑞的面前，对利瑞说道：“嗨，老兄，我奉劝你一句，这里是法院，你不要想着乱来，要不然只能是自投罗网。”

利瑞扬起下巴瞪着霍尔，神情桀骜道：“放心，律师先生，我还没有愚蠢到那个程度，我只是有些话想和那个中国佬说。不过，在这之前，我正好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霍尔西装笔挺，一副社会精英气场。

而利瑞劳工装扮，从小混街头的帮派老大的气势明显低了一头。

霍尔·麦卡利斯特自然流露出一种高人一等的自信，看着利瑞说道：“哦，请问，我想我正好现在有时间回答你的问题。”

利瑞早已习惯了这些有钱人对他们的鄙视和冷嘲热讽：“律师先生，我很好奇，作为一名白人，你为什么会为了钱，出卖你的灵魂，帮着这些猪辫子，欺压我们自己的同胞。”

霍尔·麦卡利斯特面对利瑞的质问，嘴角露出了轻蔑的笑容，看了一眼吴铮，然后在利瑞耳边小声说道：“我不是爱尔兰人，我是美国人，在我眼里，你们和中国人一样，都是移民，都是不请自来的混蛋。”

霍尔说完后，便转身离开了。

临走前对吴铮说道：“那位先生有话想和你说，我先走了，放心，这里是法院，他不敢胡来。”

······

吴铮和利瑞面对面站着。

这是他们第一次进行私下交谈。

一个中国人，一个爱尔兰人，同在一个国家。

吴铮先开口道：“先生，你想跟我说什么？”

利瑞瞪视着吴铮，吴铮还以颜色。

他们互相的眼神，就像战场的两军对峙。

气势嚣张，硝烟弥漫，蓄势待发。

利瑞说道：“我想告诉你，我们之间的战争，还没有结束，我迟早，会让你好看。”

吴铮微笑：“好啊，我随时奉陪，等你来战。”

利瑞也笑了：“好，记住我们之间的约定。”

“没问题。”吴铮答道，转身离开。

利瑞却突然说道：“你应该也看到了，在法庭上，你们太弱了。”

吴铮停步回头，皱眉问道：“拜托，老兄，你到底想说什么，就别绕弯子了。”

“我们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吴铮挺诧异。

利瑞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咬咬牙说道：“你们放弃起诉丹尼斯和乔什，我放弃起诉你。我们从零开始，从新战斗。”

“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这次你向我举白旗了。”吴铮说道。

利瑞喘了个粗气，靠近吴铮：“我不这么理解，这次，我们平手。”

吴铮突然愤怒道：“那我告诉你，这次，我输了，我们付出了两条生命，你们应该偿还两条生命，那才叫做平手。用我们中国话，叫以命偿命。”

“那是你的事情，我的建议，你答不答应？”利瑞笑看吴铮。

吴铮思索片刻，笑道：“成交。”

于是，两人返回法庭，递交了互相的撤诉协议。

在回去唐人街的路上，王超看着一言不语的吴铮，问道：“怎么了，心事重重的，这次能让你恢复自由身，我们也算是搬回了一局，起码你不用坐牢了。”

吴铮觉得可笑的摇了摇头：“你真这么认为的吗？”

王超无奈的耸耸肩：“那我们还有什么办法呢？如果不接受利瑞的建议，你肯定得被关进监狱很多年，而那两个白人凶手，却不一定会被关进监狱。我们中国人的命，在这里不值钱。”

吴铮看着王超，脑海里燃烧起熊熊烈焰般的怒火。

吴铮知道王超说的是事实，可是这么做，实在太憋屈，太愧疚，太自责了。

用两个同胞的生命，换自己的自由，自己还能心安理得的接受吗？

吴铮不希望自己是这样的人。

既然这个国家对中国人而言毫无正义可言，那中国人也无需遵守这个国家的法度。

吴铮在这时，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他要杀了那两个白人凶手，为死去的同胞报仇。

正义，有时候需要自己去主持。

·······

爱尔兰区

女妖酒吧

利瑞坐在自己的酒吧里，一个人喝着闷酒。

他此刻的脑海里，全都是吴铮该死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