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地一声从身后传来,沈念淡定收回手,转过身。
只是琴架上的一本琴谱突然掉下去了。她移开视线,看向钢琴上方,那里空无一物。
“出来。”清冷沉静的嗓音淡淡响起,仿若冬月寒雪。
等了几秒,依旧没有动静,她沉下眉,懒得多做言语上的纠缠,灵气萦绕在手上,对着钢琴上方施展出。
刺目的白光携着微薄却隐隐令人恐惧惊骇的神力向钢琴破空而去,整片空间都仿佛受不住压力扭曲了一瞬,下一秒,房间里便出现另一道微弱的声音:
“别,别,我出来我出来!”
钢琴琴盖上方蓦地浮现出一道紫黑色的雾气,还在不停翻涌着,隐约可见模糊还未成形的脸。
“说说吧。”
她抬步走到洒满月色的窗台边,墨眸倒映着窗外被黑暗吞噬的大地。
“我什么也不知道啊!”浓雾欲哭无泪,瘫倒在琴盖上,变得扁平,“我只是御皇里的一名厨师长,有一次下班太晚,路上出了车祸,然后再醒来就成了这副鬼样子。”
它在琴盖上烦闷地翻来翻去,小孩打滚儿一般,沈念却罕见地生了些心虚。
这么说来,这似乎也与她有些关系。
她生来神骨,天资卓绝,自小被全神界捧在手心里,惯的无法无天,刚至百岁时,便一人跑到冥界单挑刚上任不久的黑白无常。
白无常那时仗着天赋过鬼,修炼懒散,被她几招打倒,然而那时她还控制不住神力,一不小心就破坏了他的摄魂铃。
结果就是……她被黑无常用勾魂锁抓住了,最后是她父皇带着赔礼到冥界,还把她罚在奈何桥跟着孟婆婆熬了一年的汤。
然后她就学乖了,不过摄魂铃自那以后偶尔就会失灵一次,若是撞上黑无常不在的时候,魂魄便不会乖乖跟着白无常回冥界,在人间游荡一段时日后,就会无意识地附身到其他东西上。
这个厨师长……大概就是附身到了刚诞生还未生出意识的低级魔族身上。
人界如今灵气稀薄,魔气当道,若长时间这样下去,便会幻化出更多无意识、只知道本能攻击的低级魔族,为祸人类。
想到这,她稍稍敛眉,对着那团不敢吱声的浓雾道:
“除了我,还有其他人能看见你吗?”
“没有。”它想了想,忽然又道:“不,不对,还有一个人。”
说到这个人,它情绪似乎有些激动,周身翻涌的魔气又浓郁了些:
“在我刚醒来的时候,还以为没人能看得见我,我就在大街小巷各处游荡,直到一天,有一个人突然拦住我,硬塞给我一个东西,说是对我有好处,我不想要,但是却发现无论如何也取不下来。”
“从那以后,我开始控制不住自己,心里不断涌起想要杀人的欲望,我怕酿成大错,便去了郊外,也就是这附近。”
它说着,声音弱了下来。沈念侧过眸看它:“然后你看见了我,便跟着我一路到了沈宅?”
“……嗯,你的身上有种很舒服的气息,靠近你的时候杀欲就消散了。”它翻了个身,趴在琴盖上看着她,显然对她有些好奇。
毕竟他才幻化不久,身上的魔气并不足以对抗她的神力,便会被压制。
不过她也没解释,直接走到钢琴面前,将神识探入它体内。
“你、你干嘛?”它察觉到异样,紧张开口道。
沈念没理它,找准了东西所在的位置后,用精神力强行切断,伸出手接过。
掉入手心的是一条项链,链条只是人界普通的款式质地,而上面的吊坠……
却是一小块精纯的魔玉。
魔玉只有魔界才有,那个人是魔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