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蕙却知道自己的每个机会都来之不易,不管是读书还是画画,她都花很多时间去学。
虽然按老师的说法,自己天分不高,但从最后的结果看,也已经算是各家小姐中出类拔萃的了。
听姜妤说得这么轻描淡写,韩蕙有些生气。
“你这么说,是看不上江门的画技吗?”韩蕙的语气有些不善。
“这倒没有。”姜妤认真道,“江门的工笔画秀丽清雅,若是画兰花,一定是疏朗又有风骨。韩小姐的这片叶子嘛……”
“这片叶子怎么了?“韩蕙还没说话,却是韩瑶琴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栏杆处走了过来,插嘴问道。
姜妤看了一眼韩瑶琴,和堂姐不同,她的脸庞圆润,还带有一两分的稚气,一双黑眸滴溜溜的,透着聪明和灵气。
“这片叶子,画得华丽有余,灵气不足。少了江门画派的清朗之气。”
韩蕙简直震惊了。
这个姜贵人虽然在满口胡说八道,可说得竟然正儿八经的像是很有道理的样子。
她说自己的画的评语,老师也曾经提出过。
可这不过是个比自己还年轻的少女,她能懂那么多?
别是从哪里听来的话,依样画葫芦,在自己这里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姜贵人这么说,想必自己也是高手了?”韩蕙瞄了一眼自己的画,有些不太服气。
“高手谈不上。”姜妤笑了笑,“不过,江汝秀先生也算是和我在一个老师门下学过画。”
“哈?”韩蕙不由捂着嘴笑了起来,“姜贵人,你这是在和我说笑话吗?江先生家学渊源,跟他父亲学的画,怎么又冒出来别的老师了?你这是占我辈分的便宜吗?”
韩瑶琴扔下手里的花草,兴冲冲地道:“姜姐姐,你把我胃口吊起来了,赶紧画几笔我看看。”
韩蕙看了看自己的堂妹,本想说她几句,可当着外人,堂妹又是郡主,自己终究不好用姐姐教训妹妹的语气说她,只好顺着韩瑶琴的话继续道:“瑶琴说得没错,姜贵人既然有如此见识,又是江汝秀先生的同门师妹,那就露两手,让民女见识见识。”
她的话带着几分反讽,故而把“民女”两个字也搬了出来。
“这有何难,就当我献丑吧。”姜妤含笑道。
韩瑶琴便指了指自己的那张桌子:“这儿有新的纸笔,姜姐姐,你到这里画。”
姜妤却摇了摇头,她看了看自己面前的这片叶子,对韩蕙道:“如果韩小姐不介意的话,我就接着韩小姐,把这幅兰花画完。”
韩蕙看了看自己画的这片叶子,点了点头:“姜贵人请随意。”
这幅画,被这个姜贵人一顿说,自己已然觉得不好了,就算要画也得重新画起,就让这个姜贵人继续涂鸦吧。
姜妤便坐到了刚才韩蕙坐的椅子上,凝神看了一会对面的兰花,提起她刚才用过的笔,沾了沾颜料,稳稳地下了笔。
一开始,只有韩瑶琴好奇地认真看着,韩蕙坐到一旁,喝着小珍和那个中年宫女侍候的茶水。
可时间越久,她越心惊。
这笔法,这神韵,既像是江门的,又不像是江门的。
她只多画了两片叶子,一朵花,几块石头青苔,整幅画却好像变了一幅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