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风忽然变得凌厉。
何长暄被风吹的一激灵,下意识地松开她的手腕。
荀欢略有些迷茫地睁开眼睛,不明白他怎么忽然松了手。
他可真奇怪,有时候性子比她还要阴晴不定。
“我的手还疼着呢,”她可怜巴巴地开口,“你不帮我,那你出去好了。”
何长暄嗯了一声,垂眸道:“我让侍女过来。”
方才他定是傻了,没有想到她身边不止他一个人,还有许多侍女,这些事情让侍女做更方便。
想到这里,他站起身。
荀欢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敢走,难以置信地盯着他的背影,连忙喊道:“可是她们力气太小,都不会揉捏,只有你会。”
何长暄又僵在原地,她真的不懂男女共处一室会发生什么么?若是他心志不坚定,她早就……
如今,他不敢说自己心志坚定了,在她面前,他的理智早已土崩瓦解,只想纵容她。
两人无声对峙着,何长暄还是服软,他说不清是因为这是他闯下的祸,还是想再陪她一会儿。
他心情复杂地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不敢太用力地慢慢揉捏。
荀欢瞧不清他的神情,于是伸手把纱幔扯开,眼睛一眨一眨地望着他,没头没脑地说:“你和我阿耶一样好。”
何长暄手上一顿,用心听她说话。
她眸中带笑,慢慢陷入回忆:“我阿耶是世上最好的阿耶,他对我最好了!你知道么,他是皇帝,居然会屈尊让我骑在他身上,当成我的马。后来我再大一些,阿耶又开始教我琴棋书画,教我做人的道理,他说我很聪明,比阿兄们还要聪明。
“你对我也很好,虽然不让我做这个也不让我做那个,但是我知道你每一次都妥协了,由着我的性子胡来,出了事还有你替我扛着,连阿娘都不会这么纵容我,有时候她生气了还会让我抄经书呢。”
末了她总结道:“你和阿耶一样好!”
虽然像她阿耶的说法很奇怪,但是想起她醉后总是喊他阿耶,他便承认了,淡淡嗯了一声。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呀,什么都由着我。”
他一言不发,闷头揉捏她的手。
荀欢也没想让他回答,继续自言自语道:“定是阿兄让你这样做的,他给了你许多银子吧?
“我听张叔说,你家道中落,如今只有你能支应门庭,是不是很辛苦?你的阿娘阿耶还在么,为什么不把他们接到公主府,我能养得起的,我也好想看看能把你生成这般模样的阿耶阿娘,他们是不是长得很漂亮,是世间难得一见的才人佳人?”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何长暄回答不出来,叹了一声,主动松了她的手腕,起身倒茶去了。
荀欢咕嘟咕嘟地喝完,又笑眯眯地问:“你怎么这么了解我?”
何长暄把茶盏放回原处,回她:“公主的心思很好猜。”
却对她说的那一段话避而不谈。
荀欢也抿唇没再多问,这毕竟是他的家事,不说就不说吧,她开始昏昏欲睡。
她本就困倦,他又捏的太舒服,眼睛合上险些没再睁开,她抽回手翻了个身,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何长暄松了口气,终于可以走了。
没想到荀欢拼着最后一丝清明折磨他,慵懒道:“常鹤,我的肩膀也好酸。”
他不敢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