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门不幸啊,丢尽列周家的祖列宗颜面,”周大人沉重摇着头,摇头长叹,又向萧彦北躬身行着礼,“王爷,此事是臣的家丑,为何王爷要如此兴师动众?”
“家务事?不如你让你女儿好好给你说说。”
周婷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秀才一口咬定是他堂哥所为,跟他们没有关系,都是他见色起意杀了人,一切都是他一手策划的。
萧彦北将桌上的铁钉扔在他面前,“还敢胡编乱造,你的堂哥早在年初就已经病逝,看来你真是的要重刑之下才肯如实招来,培风……”
秀才见要用刑便立马叩头认罪,“王爷饶命,是小人糊涂,小人知罪。”
礼部尚书听得一头雾水,说此事又何周府有什么干系。
“周大人,投奔你家的侄女是你的亲生女儿吧。”萧彦北眼神凌厉地盯着一头冒汗的礼部尚书,“这也就是你为什么会如此重视她,还在她诞辰时给她定做上好翡翠的手镯的缘故吧。”
之前陆绾在祠堂跟他说过那条白绫之事,那时便就生疑,一早便让锦衣卫查过他的身家背景,他早年间在没进京前娶了一个员外家的娘子,当时他娘子已经怀有身孕,后来进京为官后便抛妻弃女,而他那糟糠之妻也抑郁而终,不知是心里有愧还是怕亡妻来锁魂,所以一直请道士来家中做法,这也是为何当时陆绾看到他府上安静得可怕,还有符咒的原因。
因此对他待那个不知他身份的侄女胜过两个女儿,为顾及他礼部尚书是颜面此事京中人无人知晓,可远在他乡的员外乡邻都是证人,这些年他也从来没有回去过。
周大人哆哆嗦嗦跪在地上,“王爷,臣,臣只是遗弃糟糠之妻而已,未曾犯过其他大错啊。”
“你可知你那糟糠之妻的女儿并不是坠崖而死,而是被你二女儿失手杀害后遭人分尸,而一切的恶果都是你抛妻弃女在先。”
周婷听到靖王已经推测出是她杀的人,便失声痛哭起来,她只是想要让她不要去告发,两人在拉扯过程中顺手将她推倒身后的钉子上,她并不想让她死。
陆绾突然明白过来,有点失控地上前抓住她的衣裳,“那孩子,是,是你表哥的?”
周夫人默不作声,此事她也知晓,当时本是将周婷许配给一直寄居在自家的表哥,而他也是翰林院的大学士,身份也说得过去,可周婷死活不肯嫁,要以死要挟她娘,只得将婚事暂缓。
而周婷怕他表哥临时变卦要强娶,便设计用蒙汗药迷晕投奔来的堂姐,以酒相邀她表哥,借着酒乱性的后劲儿让他们生米煮成熟饭,而自己便可跟着心仪之人远走高飞。
想来后来她也曾找过周夫人,可被隐瞒了下来。
周大人已经被气到晕厥过去,周夫人在他身侧哭天抢地说自己也是为了女儿着想,那是她的心头肉,从小就体弱,好不容易长大不能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周夫人,”陆绾实在听着生气,上前为死者鸣冤,“都是娘生爹养,为何要让你女儿的不幸落到他人头上?当时她怀有两个月的身孕,她还曾喝过打胎药,本想逃离你们这群恶人,可还是被你女儿给算计,最后落得身首异处……”
她说着说着就开始哽咽,这群恶人口口声声为了自家人着想,为了成全自己女儿的幸福,就将残忍的手伸向了别人的女儿,一尸两命,还被分尸让她不能入土为安。
“来人,将这秀才还有周婷带回去打入死牢,念及周婷怀有身孕,诞下幼婴后问斩。”萧彦北用手扶着额头,挥手让门外的侍卫押送进京,签字画押后先处斩秀才。
而周夫人虽没有参与杀害过程,可也是帮凶,暂且收押打板子后再行发落。
周夫人一听要砍她女儿的头也便晕厥过去,屋中哭闹声一片。
陆绾已经不想再听到关于他们的一切声音,摸着眼泪从屋中跑了出来,站在河流处无神的望着那潺潺流水。
在她刚要学仵作技法时,她爹就曾告诉过她,世间最可怕的不是死人,而是活着的恶人,不知会用着什么手段和计谋就残害不相干或者最亲近之人,这些原本她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之前在山上从未遇到过案子,也不知人世险恶,总觉得是她爹在打压她想学仵作技法的信心,如今看来,她爹没有错。
萧彦北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还给她扔了一块手绢,奚落道:“你若是接受不了,大可以走,在这里哭哭啼啼,让人耻笑的是本王的面子。”
“我不走,”陆绾揩拭着脸上的泪珠,语气坚定,含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你给活人判案,我给死人鸣冤,我还要为自己鸣冤。”
萧彦北环轻咳一声顾四周,低声吼道:“吼那么大声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培风从竹屋过来禀报已经将他们全部押送回去,“王爷,属下刚去请礼部尚书过来时,遇到怀王,他说下月会有春猎,想让王爷也一起参加。”
“不去!”萧彦北冷冷回答着,他对这些宫中活动从来都是无感。
“怀王说若你不去,可否让,丝官姑娘跟着他一并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