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镇地处冀省西南,位于绵延的平行山脚下。虽然如今在国家村村通公路的政策下,安平镇已经与平源县之间通上了四车道的大马路,但是这里没有地方特产,没有矿产,也没有工厂,所以这里的生活水准依然还在帝国平均值以下。
不过这里的风景却是非常优美,因为没有工业社会的侵扰,这时原植被覆盖率非常高,空气相对于大城市来说,清新得如同进了氧吧一样。
四车道的大马路就修在镇子的东边,所以,从镇子到县里的车站也就修在镇子的东边路口。
安平镇不大,从东到西也就差不多一公里,而南北也大概这个距离,不过,中心的镇区却只有一条街,这条街就是从车站向西的这条长街。
镇子上的各个政府单位也都沿着这条长街分布着,水利,农业,警局,税务,民政等隔三岔五的分布着。属于镇子的中心医院和小学中学也在这条长街上,只不过,它们离得稍远一些,要顺着长街一直向西,快走到镇中心的边缘才能够看到。
下了车,项北背着双肩包一路向前,虽然这个小山镇和陵山镇比起来稍微寒酸一些,不过,在他的记忆中,似乎小时候的陵山镇也就是这个模样。
昨天晚上已经给班导打过电话请过假了,所以,他走得并不急,一步一步丈量着街面,丈量着十九年前他父母的足迹。
和别的地方一样,公立的单位总是能够占据又大又好的地势,安平镇的中心医院虽然离公路有点远,却是安平镇当年的老街位置。只是随着后来县公路的修建,镇子的规划开始向东偏移,才让中心医院显得有些偏僻。
不过,医院总是不像商场,有淡旺季,谁知道自己会在哪天生病呢?总不能因为是旺季人太多就不生病,也不能因为人太少就赶紧生一场病吧!
中心医院门口及对面有三家药店,三家超市,三家小学生饭桌和学屋,这是因为医院的隔壁就是安平镇中心小学。
所以,每天中午晚上就会有接孩子的家长在医院门口聊着天等待着小学生放学。久而久之,医院的门口就成了一个聚会的地方。
人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有的打牌,有的讲古,有的唏嘘着当年自己曾经看到过的新鲜事。
项北走到医院门口时,并没有立即进去,看到医院左面门口聚了一群人,他走了过去,想着先打听一下,也好有个准备。
“要说起十九年前的那件事,那可是轰动了整个镇子,就连后来县上都来了人!好家伙,那可真是轰轰烈烈啊!”
刚走到人群的边缘,就听到最大那一群人里有一个略带嘶哑的苍老声音传来。此地的语言与鲁省西部的方言有些想像,项北仔细听也能听个差不离。
听到“十九年前”这四个字,项北心头一动,停了下来。
“当时俺正好带着俺家那老三在大医院里看病,你说这眼看着还有几天就放假了,俺家那老三偏偏发热了,哎呀你说那个烧的啊,陈医生说要是再烧下去俺家老三可能”
那苍老的声音不紧不慢地说着,项北顺着声音望过去,见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汉坐在一群人中间,手里捏着一根烟,烟气缭绕缓缓上升,他眯着眼,边回忆边说着。
“老四啊,你又跑偏了,谁愿意听你家三娃生什么病啊。”
身边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老汉笑骂着,推了他一把,把他的话题拉了回来。
“哦哦,说那件大事哦。陈大夫给俺家老三打了一针,又开了点药,俺就带着老三从医院里出来了,刚走出门,就看到从医院大门里冲来了三辆大迷彩,车子上刷得一下子就下来了十几个扛着枪的兵娃子。
可把俺吓了一跳,俺心想着俺就是今早下地里的时候顺手薅了吴大麻子家一把花生,咋用得着这么多人来抓俺啊。俺正估摸着自己能不能跑得过子弹的时候,又听到头顶有拖拉机响,一抬头,就看到头顶一辆直飞机在飞。”
“那不叫直飞机,那叫直升机。”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指正了一下。
“我知道那叫直升机,我说的就是直升机,你听错了!叫嘛叫啊!你还听不听了!”老汉不耐烦地回了句。
“听听听!你接着讲!”周围的人虽然也知道当年发生的那件轰动一时的事情,但却都是道听途说,这是第一次听到当时亲眼目睹那事情的人讲述。
“我刚讲到哪儿了?”
“讲到直升机在天上飞。”
“哦,那辆直升飞机在天上打着旋,然后刚下车的兵娃子就开始清理院子里的车辆,那个时候医院里的车不多,都是自行车,不一会儿就清理出一大块空地,让那直升机落了下来。”
“好家伙,那风真大啊!刮得俺差点没站稳。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