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祁挑眉,看破不说破,“说来也怪,那三个女人凑在一起就要生出事端。”
这句话被走近的天子听见,瞧两人聊的开心,“哪三个女子竟能让爱卿如此焦心。”
卢祁和吕元赤作礼,“臣说的是柳善姜,高文珺,柴三妙,吃个饭都能争到一处。”
真是不消停。
李雘问:“谁赢了?”
卢祁答:“都赢了,输的是臣。”
————
高文珺说请柴三妙的那顿饭局,吃得很不愉快,不作数,还要请一次,正好合了柴三妙的心意,她抓住时机说带高文珺去个宝藏店铺。
高文珺当即答应。
翌日,也没有再叫女社其他人,高文珺在柴府跟柴三妙汇合,各自骑马,领着随从去了西市。
柴三妙轻车熟路的在西市里穿行,过了最繁华的十字巷道,拐弯进了偏僻的区域,安掌柜的汤饼铺子就在此处。
背街小食肆,挑剔的高文珺历来是瞧不上的,硬着头皮跟柴三妙进去,也不说话。
柴三妙跟店里的小厮打招呼,找到老座位坐下,隔壁是一对老夫妇带着小孙女,小孙女爱吃菱形的小面饼,长的喜气可爱。
店里的人都在逗她,他们讲的方言,柴三妙听出来是回鹘人。
略显嘈杂的环境,高文珺一直忍着,直到吃到汤肉鲜香的馎饦,她才满意,也不抱怨了。
柴三妙带了朋友来,忙完的安掌柜坐到她们这一桌,柴三妙也不耽误他赚钱,“像那天一样熟悉沙州狩猎的人,还有吗?”
她没提那日遇险,安掌柜只提供渠道,不管人。
规矩她懂。
“有。”安掌柜顿了一下,又说,“没有。”
柴三妙???
“原来有,现在人不在长安了,贵客以后再来吧。”
安掌柜讲完这句,端起高文珺吃空的陶碗,进了内间厨房。
高文珺问她还有没有其他宝藏小店,柴三妙决定带她去李雘跟她吃烤肉的食摊。
她多放了几枚通宝,让小厮不用找补,提脚迈步,邻桌传来惊慌失措的声音,他们的小孙女被一块面饼卡住喉咙。
咳得满脸通红,喘不过气来。
孩子太小,情况紧急,老夫妇慌了神,又听不太懂长安话,柴三妙说要带小孩赶紧看医门,让侍从领着老夫妇跟上来
她一把抱起小孩,上马就奔了出去,高文珺赶紧打马追在她后面。
两匹马,前后在西市的街巷里驰骋,扰乱次序,惊动到果毅巡迣。
西市高处,旗楼瞭望的武侯,挥旗示警,有人闹市纵马,得了。
休沐的吕元赤从铁器铺子出门,握着新得横刀爱不释手,被眼前飞驰而过的女子身影吓了一跳。
他翻身上马跟着追,眼见追到一处夯土房子停下来。
柴三妙和高文珺抱着小孩跑进去,万幸找到了那日李雘带她来看的医馆。
龟兹医师很是老道,抓住脚踝,将小孩倒提,用力拍背。
卡住的面团从小孩口中吐出来。
吕元赤赶到的时候,正好瞧见这副场景。
柴三妙感激万分,行叉手礼,“多谢老医师。”
龟兹医师当然记得她,自己认识的那个男人可从来没带过女子来见他。
侍从带着老夫妇赶到,行大礼感谢。
管理西市治安的果毅巡迣也到了,旗亭示警甚至还惊动了巡防的金吾卫,果毅巡迣让开道。
金吾卫一身甲胄,领队的队正很冒火,“谁人敢在西市在作乱?闹市纵马,按唐律,鞭笞二十!!通通给老子带回衙司里去。”
柴三妙和高文珺一瞧队正品阶,很有默契地看向吕元赤,靠你了,兄弟。
吕元赤瞬间觉得自己是第二个卢祁。
————
天子在延英殿的武馆里久等半天,崔湃姗姗来迟。
冯内侍心道也只有清河崔氏的九郎,才有这般待遇。
李雘让崔湃绑好皮护臂和护胸,扔一把横刀给他,“什么事能让崔九郎误了时间?”
崔湃哼笑,说:“今日卖了吕二一个天大的人情,划算。”
来日方长,总要还的。
李雘问是什么人情,手中的横刀已经攻出去,崔湃处于防守位,“让吕二在高氏和柴氏的贵女眼前,当一回英雄。”
人被带到金吾卫府衙,正要罚,吕元赤才拿出银鱼符,让他们去把崔湃叫来。
什么时候他们成了熟识?太清宫里?他眼皮子底下?
李雘的刀,招招见狠,“吕二看上的是谁?”
崔湃避开一顿攻击,反攻,“男未婚,女未嫁,臣下如何知道吕郎将的心思。”
几日后,龙虎军的军士都在北衙军营里传,吕郎将从西市才取回的横刀,在延英殿的武馆里,被圣人砍裂了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