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费心费力推个废物做魔尊?都是堂主,自己当魔尊它不香吗?
到时候酒里的毒一发,保证让这废物疼上七天七夜才咽气。
今夜注定刀光剑影、你死我活。
玉牡丹又是皱眉,将手中犹如艺术品的血玉烟杆轻轻往栏杆敲了敲。
眼神幽暗,却又万分从容。
你死我活这个形容不大对,正确的形容是——他们死,自己活。
手腕的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示意有人来了,玉牡丹才缓缓转身,优雅的低眉行礼道
“妾身见过尊主、苏堂主。”
苏城不动声色的活动了一下手腕。
她称自己为“苏堂主”,可自己明明才刚当上堂主不久,也就是说,眼前这人的眼线怕不是一般的多。
他扫了眼眼前人,可想着想着忽然思路跑偏,跟楚狂人私下传音过去什么。
而玉牡丹接下来听见一阵抑不住的磁性笑声——向来对自己没好脸色的楚狂人,竟是笑了出来。
她谨慎的扫了一眼,奇怪,那笑容不是往日的冷笑,而是真真正正的笑意。
是她疯了?还是楚狂人疯了?
旁边的病弱青年无奈的扫了眼楚狂人,示意他收敛一二。
玉牡丹尽量忽视这种异样感,拉住青年的手浅浅一笑道“这位就是苏堂主?今日一见,果如传闻般那皎皎如明月的君子。”
青年没有回答,看玉牡丹的眼神却颇为古怪,良久才不可见的轻轻推开那手疏远道“不敢当,玉姑娘才是真绝色。”
原本楚狂人看见二人牵手是皱着眉的,可听见青年的话,又是捂嘴偷笑起来。
怎能不发笑?苏首席这张嘴真是有趣极了,刚才见了玉牡丹,竟是露出恍惚之色冲自己传音道
[她这身装扮配色,怎么这么像青楼里的老妈妈?]
红色的长裙里配着金色内衫,确实是有些艳俗。
“老”字自然是与玉牡丹搭不上边的,可楚狂人如今想着苏城那奇妙的比喻,顿时觉得那张绝色的脸似乎也是青楼老妈妈了,也许下一刻就会捏着尖细的嗓音呼上一句
“爷们这边请~”
确实是“绝色”,被那老婆娘听了后那张令人生恶的笑脸不知道会扭曲成什么样子。
可下一刻他又阴晴不定起来,散着冷气传音问“苏首席,你倒是说说,第一次见我时觉得像什么?”
苏城:……,
像兔子、疯子、傻子。
但苏城自诩自己还没有头铁痴傻到这等程度,于是收敛神色乖顺的守在红衣青年身后,低眉敛目,恭敬的用传音答道
“楚道友什么也不像,您独一无二。”
这世上有什么人不爱听好话呢?
像是被顺毛了的炸毛兔子,红衣青年嘟囔了声“花言巧语”,就抱着肩往大殿那边走着。
青年顺势拢袖跟在楚狂人身后,而在与玉牡丹擦肩而过的刹那,女人贴耳轻声道
“苏堂主,良禽择木,良将择主,现在站队还来得及。”
玉牡丹的话也不是出自真心,只是看在这张脸的份上——如果这么好看的脸被剑啊刀啊不小心划破了,那该有多可惜?
更何况……
人,既然可以背叛一次,那就会失去底线,在利益面前一次又一次选择背叛。
女人悠闲的吐出一口烟,正好那轻飘飘的烟圈慢慢上升喷在青年侧脸。
大权在握,可掌生杀。
可青年却仍是慢慢往前走着,神色淡淡,没有丝毫恐慌,在某一处忽然站定。
面前的血朱色大门像是张开血盆大口的恶鬼,而青年却安静的站在那里,雪色衣衫则被月光折射出柔和的光晕来,回首露出半边白瘦的脸。
他轻声咳嗽了会儿,鸦羽般的浓厚睫毛在下面投出一片阴影。
并不看玉牡丹,但玉牡丹却异常清晰的清楚,这人是在看她。
“玉姑娘,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鹿死谁手尚不可知。你若是乖一点,现在为刚才的无礼道歉,苏某就不追究了。”
玉牡丹捏着一方帕子,笑的花枝乱颤,头上的牡丹似乎都是摇摇欲坠。
“苏堂主,你可真是个妙人,这么多年来那群男人称妾身‘玉娘’有之,‘妖孽’有之,‘狐媚子’有之——你是头一个叫妾身‘姑娘’的。好,就凭这个,妾身道歉就是,可若妾身不道歉,你又要怎样罚妾身?”
青年温和道“玉姑娘不会想知道的。”
见状,玉牡丹又娇笑了出来,腰身如水蛇般一扭,手里的帕子轻飘飘往苏城身上一扔。
“苏堂主,你们男人的话信不得,可妾身的话却是一诺千金。这帕子你且收好,必要时,妾身到愿意退上一步——当做惩罚,如何?”
那帕子上也带着浓香,让人无端想起红被子上的红鸾、红被下的凝玉暖香。
可青年没有义正言辞的拒绝,而是慢条斯理的收了回去,若有所思扫了玉牡丹一眼。
而此时还在为自己调戏了一位“伪君子”笑着的玉牡丹还不知道,今夜过后,自己无时不在庆幸当时脑子一热投给苏城了那方帕子。
它不是青年的救命符,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