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余淳握紧手里的剑柄,道:“让里面的人,都出来!”
悉薰热终于忍无可忍,皱着眉头阻止:“这些美人是送给大唐皇帝的,阁下这是在做什么?!”
武余淳冷笑,喊:“都给我出来!”
“谁敢!”悉薰热几步走上前,拦在武余淳前面,质问:“我等是吐蕃的使团!代表的是太后与赞普的美意、是我吐蕃的尊严!阁下这番行事,究竟是什么意思?”
“有人来报,称有贼人混入贵使团中。”武余淳紧紧有条走上前,不紧不慢道:“在下担心首领安慰,特来替你排查,不行?”
“不行!”悉薰热怒道:“我使团出使,怎容尔等小辈唐突冲撞?!”
众人在这针锋相对的气氛中不由屏住了呼吸,低垂着脑袋恨不得钻到城墙里头。然而武余淳仍旧只是嗤笑,继续向前半步,道:“这些舞女若是自己不出来,那就让我的人拉她们下来!”
说完,他的侍从们果然几步上前,一把撩开车帘,冲里面乱哄哄地吼:“出来!都出来!”
穿着纱丽的明艳美人们被这些带刀的侍从们逼下马车,犹带不解地看着众人,窃窃私语着说:“怎么了?”“不知道啊!”……
悉薰热一见这情形,气得直跳脚,连连问商州长官:“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商州长官擦着汗,上前劝武余淳:“武郎君,这这这……不得体啊!这……今晚便有宴会,下官请这些美人都出来跳舞助兴,成不成?”
武余淳理都不理他,拿剑鞘一一撩开车帘检查,确保几辆马车里果然已经没人了,才扶着剑,一一仔细观察美人们的长相。
汉人与吐蕃人本就长相迥异,更别说不少吐蕃人头发卷曲、发色棕黄。武余淳审视一圈,挥手赶走不少美人,指着仅剩的十几二十个有几分汉人长相的美人问:“这几个人,在你们使团里有登记吗?”
悉薰热气得捶胸顿足,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着武余淳怒骂:“狂妄!嚣张!”
武余淳斜他一眼,道:“给我一个一个查!名籍、过所都给我查清楚!”
有官员忙捧着簿子上前,一个个核对,核对完,竟然无一人不对。
武余淳皱了眉,又说:“让他们说话!说藏话!”
官员扶额擦汗,忙了一圈下来,竟然还是没有问题。
悉薰热破口大骂:“成何体统!我吐蕃的使团便是被这黄口小儿羞辱的吗?!是可忍!孰不可忍!”
武余淳皱眉,终于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众官员眼见闹剧成了笑话,忙纷纷求爷爷告奶奶一般安抚武余淳:“郎君好心,我们都知道,这贼人狡猾奸诈,今日逃了,明日咱们还要抓他!只是郎君你看,这时候城门也要关了,要不咱们先去赴宴,好好吃一顿?”
又有人与悉薰热求情:“首领息怒、首领息怒,这位是武家郎君,一时心急,好心办了坏事,您可千万别误会他,我们这就给您接风洗尘,您看行吗?”
城门口,众人乱哄哄闹成一团,街坊上,谢知许却与姬二娘逛得正开心。
小贩们的叫卖此起彼伏、姑娘们的香巾拂面而过,谢知许浓艳出挑的长相没一会儿就引来了女郎们迎面飞来的花朵、帕子,他躲避不及,勉强保持着一张不为所动的脸,眼神却已经有了几分藏不住的慌乱;临风和凭轩手忙脚乱地挡在他前面,仍旧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