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从小就苦命。
我同情地看向他,看得他脸上一阵不自在,眼里划过一丝嘲讽:“谁派你来的?”
“嗯,也许,命运吧。”
小草脸色一滞,随即眼中浮出几分愠怒,这神色我似乎从未在小草脸上见过:“你猜上一个假装阿溪的人怎么了?”
我黑人问号脸,缓缓露出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谁啊?咋了?为啥要假装我?”
小草嗤笑一声:“你还学得挺像,国师,现在又是抽的什么风?也不动动脑子,阿溪十九年前就死了,怎么还会是这般的模样。你知不知道,上一个假装阿溪的人,如今,尸体在乱葬岗上估计都被野狗啃得差不不多了。”
我觉得小草脑子多少有点大病,我不跟脑子有病的人多说,当年怎么瞎了眼把题集给他了,浪费我那么好的一本题集。
我俩都不欲多言,各自走了。
齐江吟模样顺从地跟上他,仿佛小草是他的某位长辈。
算来也是,小草比他年长五六岁,估计入宫比较早,也算是照应着齐江吟长大。
等我回到国师府,远远的看见府前站着三道人影,为首的那个见我来了,快步迎了过来。
她走近了,我看见她的脸,发现她确实是老了,皮肤不像十几年前那样白净细嫩了,像一块被打磨过的玉,磨砂质地,质朴内敛,眼角的几丝细纹像一处冰裂的图纹。她不再穿浅青色的衣裙,换上了青灰色的朴素长褂,发髻简单地挽着,只像是一个普通妇人。他身边的人也老了,有了几丝白发,体型微微发福,看上去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中年大叔。
楼青青笑着,轻轻地叫我,一如十几年前一样,声音却沧桑了,让我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她原来的声音已经是一个不成立的印象:“统子,你回来了。”
“你老了。”我说。
“对啊。”楼青青轻轻地应着,淡漠得自在坦荡,“我总是要老的。”
我看看她,终于别过目光:“人类的寿命好短啊。”再过一段时间,我就见不到她了吧……
她浅浅地笑笑:“嗯。”
这时我注意到有一道炽热的目光,紧紧地追随着我的身影,仔细地捕捉着我的表情和动作,我顺着那道目光望去,看见了在皇宫中遇见的那个,红衣的姑娘。
她见我望过来,咧嘴大大咧咧地一笑,笑容有如初升的太阳,很红又很亮,很张扬:“我是胡杨雪,终于见到你了,系统。”
我愣了一下,笑笑:“你母亲经常提起我吗?”
胡杨雪凑近了来“那当然,她经常说,有一个曾经一直陪着她的系统,有一天突然消失了。她一度以为你……不过还好,你终于回来了,你不知道阿娘今天有多高兴,我回去跟她说看见一个穿来的人,阿娘急急忙忙地来看你。刚刚阿娘远远的一见到你,就说,你一定是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