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 94 章(1 / 2)平阳公主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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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牛卫的信使领了撤崔进之兵权的令骑上快马一路疾驰出城原想着天冷路滑就算是日夜兼程恐怕起码也要两日才能赶到洛府。

但他才行到长安城外不过百里看到前方的军旗时就骤然勒住了马一道寒意陡然从他尾椎骨升起,直直窜入了他脑海里。

是什么时候,崔进之带兵已经离长安如此之近但朝廷里却没有收到任何他率军归来的战报?

事实上崔进之没有向朝廷报战报,并非是故意隐瞒,实在是战局赢的太快。

洛府乱民真的就是一盘散沙平乱前阵子之所以花了那么久,不过是因为那些流民仗着熟悉地理到处乱跑罢了。崔进之刚开始平乱时撵着那些人东奔西跑手底下兵累的半死不说战局还迟迟未打开。

被那帮流民当狗遛了快一个月崔进之到后来彻底怒了,他直接用太子的名头逼得黄河沿岸的各地郡守都听他调令,平乱时他俨然横跨两道成了有实无名的封疆大吏各地郡守被他威压,皆出了府兵,将境内流民逼了出来,逼到一堆,然后崔进之带兵势如破竹,不过三两下,就击得他们溃不成军。

他到底是武将世家出身,虽说没有正经上过战场,但从小对兵法战局也是耳濡目染,那帮流民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

因此平乱一事,最开始虽说进行的颇为艰涩,但后来却十分顺利。不等翻过年,崔进之就带兵往回走了,战报还没来得寄回京中。

信使下马,摸不清崔进之目下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强撑出一副冷静神色,由小兵带到了崔进之面前。

五千人马正在埋锅造饭,连营帐都没扎,崔进之一身轻甲,负手站在一个土堆上,比旁人都高半个身子。

信使站在土堆下,对他行礼,心知目下崔进之兵在城外,万万不可惹怒。因此刻意瞒下了要卸他兵权的事情,装出一副热情寒暄模样,“兵贵神速,大人果然是将门虎子。”

崔进之朝他扯出一个笑,他笑的时候显得风流潇洒,根本看不出笑容之下有没有藏着刀子。

信使又道,“正巧今日是年末宫宴,既然崔大人已回京了,不妨这就跟小人进宫,刚宫宴上太子还和陛下念叨呢,说大过年的,您一个人在外头领兵辛苦了。”

信使说罢,抬起头来,一派真诚,“崔大人,咱们这就回城去参加宫宴吧?”

崔进之看着是毫无怀疑神色,笑了笑,从土坡上一跃而下,伸手就揽住了信使的肩膀,如军中大头兵一般豪迈,手下却用了暗劲,逼得信使不能再动一步。

崔进之的声音幽幽地传进了信使耳朵里,“赴宴自然可以,可是您胸口里那个卸我兵权的圣旨,是不是应该先掏出来?”

信使闻言愣住,崔进之是怎么知道的!莫非他长了千里眼不成!

说罢话,崔进之将信使随手向后一推,立刻就有兵丁上来,将信使捆了个结结实实。

早在正元帝信使来的前一刻钟,太子妃派来的信使就先到一步,将宫中大概情况说了一通。听到李述与沈孝这两个名字时,崔进之握马鞭的手都爆出了青筋。

李述跟他简直是不死不休了!

若不是太子妃提前通报,崔进之恐怕这会儿真的会撂下手头兵权,真的跟着信使进城,浑然不觉的去赶赴宫宴。

崔进之翻身上马,一身轻甲在阳光下反射着冷光,刺进信使的眼睛里。

信使扬声喊了一声,嗓音因惊恐都有了破音,“崔大人,违抗皇命是何下场?”

崔进之听见了,微微偏转马头,盯着信使,原封不动的回敬了一句话,“那么……成王败寇,又是何下场?”

他拨正马头,一条官道在面前延伸开来,直直伸展到城门口,再从城门口顺着南北向的朱雀大街,直直延伸到太和殿。

城中的常驻军队并不多,大军都驻扎在西山大营操练。城内有威胁的,无非是守城卫与宫中禁军。守城卫无甚战力,崔进之不怕至于禁军,战力虽强,但奈何人数少,也比不过他。

卸他兵权的圣旨已经下了,更不用想宫中太子是何下场。就算不立时被废,但若是坐以待毙,等着陛下将权柄收回,再查明洛府灾情真相,那时候更加不可能翻盘了。

而目下,宫宴上是承平盛世,一丝防备都无。

时间!最重要的就是时间。只要他赶在陛下反应过来之间,如一柄刀直插禁中心脏……谁是成王谁是败寇,尚未到尘埃落定的时候。

崔进之脑中思索不过片刻,就定了决心。

他缓缓扬起手臂,“走,进长安,”他下颌绷紧了,吐出三个冷酷的字,“清君侧。”

说罢他一人一骑,率先冲了出去。紧跟着,无数铁骑踏过冰雪大地,朝长安城涌去,地面微微颤动,仿佛是一场天灾地动。

宫门口的侍卫已经站了一上午的岗了,宫里头宫宴正开着,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人进出宫门,侍卫被冻得狠了,趁着没人的空档挪了挪脚,在地上跺了跺。

谁知他刚动弹了一下,就听身后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侍卫还当是上司来查岗了,心想完了完了,这个月要被扣钱,绷紧了身体等着挨骂,余光却只见到一身红色绣金的华服走了过去。

她走的很快也很急,长长裙摆拖在地上,都没来得及让侍女托起来。

“见过平阳公主。您怎么这时候出宫了,宫宴已结束了么?”侍卫问道,心中疑惑。

若是结束了,怎么就她一个人出来?况且往年宫宴不都是要开到晚上才结束么。

匆匆行走的李述被侍卫这么一叫,这才停脚,肃然的脸色缓了缓,“本宫身体不大舒服,撑不住了,回府歇一会儿。”

侍卫没有拦着公主的权力,也不过是例行遇到反常所以问了一句,闻言就打消了疑惑,恭敬地道了一声“公主慢走”,目送李述上了马车。

李述直到上了马车,落下车帘,绷紧的脊背这才放松了下来,在宫中时高度紧张不觉得什么,这会儿放松下来,只觉得后背脊柱绷的都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