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是完全不透光也不反光的暗黑球体,表面还带着微弱的弹性,如果遗失在外面被人捡到,也许会疑心是什么无趣的玩具。
拿鼻子去嗅,也闻不到任何味道。
做为咒术师的感知告诉希音,这个球体里封存着咒力,但非常安定平稳。
她作势要放进嘴里,被夏油杰眼疾手快地用手挡住。
“这东西可不能乱吃啊。”他有些紧张。
“你非得把它吃下去?”希音拈着它,用意味不明的目光盯着男友看。
“嗯。”夏油杰不明所以地点头。
“那我来喂你好了,反正你是吞下去的,要不要试试看淋一点果酱,把味道盖住呢。”
虽然知道核实际上没有味道,她依旧带着些恶趣味如此建议。
“那可太糟糕了。”夏油杰摇头苦笑,“想一想就是让人做恶梦的味道啊。”
“那我来喂你吧。”
女友用不容拒绝的目光盯着他看,“痛苦的事情快点解决掉,然后尽快摆脱它。”
夏油杰迟疑了下,点了点头。
他脖子后仰,搭在椅背上,脸对着天空,微张开嘴。
希音把咒灵球用手指推到他嘴里,看着他娴熟地,咕咚一口咽下去。
喉节滚动,眉头簇起,脸上是被极恶地狱惩罚般的痛苦神色,昭示着对于咒灵操使而言,收服诅咒,驭使它永远是件需要蒙受苦难的事。
希音看着他,悲悯又有些漠然地想,你几乎是从生下来就注定要背负重担,承受痛苦的。
你从前不觉得疲惫,现在却常常觉得累……这是因为你在动摇,在质疑。
逐渐动摇的信念像摇摆不定的天平,不知最终要落向何处,何等境地。
你在质疑自己长期以往走来的路,是否还有必要,是否依旧正确。
出现裂缝的信念逐渐不能支撑长久以来忍耐痛苦的你,我也亦是如此……可能被延长的终究只是痛苦而已。
然而即便如此,即使如此,我依旧贪恋着这一刻,也许很久很久之后,我也依旧会铭记珍惜着它。
咒灵球一个接一个被女朋友喂进去,就算习惯忍耐了的夏油杰也一时间脑袋发懵。
希音看着他像个溺水的人奋力向水面游去般挣扎痛苦,最后露出劫后余生似得,却又绝对称不上解脱愉悦的神情。
“杰太辛苦了。”她忍不住感慨一声。
夏油杰叹息着回应她:“还差得远呢。”
希音侧过头捧住男友的脸,挨近过去,鼻子快碰到一起的时候,被夏油杰捂着嘴挡住了。
“很糟糕啊,超脏的。”他说,“不要这种时候突然……”
“哪有,”在这方面热情任性的女朋友很不满意,“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为什么想吻自己的男朋友还要挑时间呢?”
“这种事情,难道不是想做就要做吗?”
她不光是这样说的,而且也是这样做的。
两个人挨在一起嘻嘻哈哈,你挡我追着玩了会儿,夏油杰受不了了,兜头盖脑地把女友抱进怀里,按在胸前。
可是这样希音就听话了吗?才不是呢。她张嘴在他胸前咬了一口。
“你是小狗啊,牙齿这么利。”
夏油杰放开她,抬起她的下巴打量她两眼,带着笑意打趣她。
希音微张了下嘴,让他看自己的虎牙。
“还不错吧。”她说。
夏油杰无奈地低头凝望她,最后倾身在她额头和眼睫上落下轻盈的,一触即分的吻。
无奈的,温柔的,感伤的,喜悦的。
夏油杰最让人受不了的,是他的温柔。
就算是大野希音这样魔女般的女人,亦要如此般由衷感叹。
“还是很累吧?”
她看着眉宇间依旧带着无法散去的阴郁的男友,轻声问。
夏油杰无声地点点头。
希音说:“那就在这里睡一会好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膝盖:“既然不肯回房间去,那就将就一下,枕在我腿上好了。”
“这是不是不太好啊,简直就像小孩子一样。”夏油杰苦笑着说。
“会吗?”
希音歪了下脑袋,“就算像小孩子好了,偶尔当个小孩子,也不是什么糟糕的事吧。”
这话听起来也没什么不对啊。
夏油杰于是在长椅上躺下,头枕在女友的膝上,安静地阖上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