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还有一点原因不能明说,他依然觉得江芜很危险,虽然只是纯粹的直觉,但他并不打算大意地放过,再在江芜身边待下去,也许连他也会被蛊惑。
临走前丁嘉平道:“如果能活着离开游戏,我们可以交流一下。”他和众人交换了手机号,揣上两块巧克力,便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大家默默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他是真的好奇心大过天,还是发现了什么,觉得村庄的危险程度远高于长途汽车,宁可选择看上去更不可掌控的长途汽车。
不管如何,其他人都选择了留下。
……
实际上留在村庄的危险不一定比坐车小,丁嘉平说了,村子里即将祭祖,这可不像什么安全的活动。
季迟雨思维发散开去:“祭祀……应该需要祭品吧……”
段溪叶点头:“你是怕祭品是人?”他专门看了一眼江芜,见青年眉心蹙起,心想他是医生,心里只有治病救人,自然听不得这种事。
实际上江芜在思考的是,如果村子在进行某种邪恶仪式,召唤出什么恐怖的存在,要用怎样的姿势打败那头怪物。
南白的声音把他从幻想拉回现实:“不是没有可能,那些鬼可能生前就是祭品,村子里的人做贼心虚,专门在棺材上贴符纸镇压。”
段溪叶道:“如果符纸可以镇压鬼,李小草和那个老人又是怎么进村的?”
南白迟疑:“时间长了失效了?”
段溪叶不置可否。
齐山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我们必须搞清楚祭祖的流程,如果这村子真的有活人祭祀的仪式,选取祭品的原则是什么?”
段溪叶抱臂道:“一般来说,这样的故事里有外乡人在,外乡人就是首选。”
“或许丁嘉平就是出于这个原因匆匆离开的。”齐山抚了抚伤口处的绷带,懊悔自己的草率,“如果我没受伤,或许还能护你们周全。”
“总不可能只能靠武力过关。”段溪叶想了想,“既然活人的话不可信,不如去问鬼。”
季迟雨顿了顿:“直接找李小草?”
段溪叶反问:“你不觉得这比我们费心费力去找线索方便多了吗?”
季迟雨委婉道:“但那是鬼啊……万一惹怒了她,可能会生气。”
段溪叶沉思:“要不我们先煮几个鸡蛋,跟她套套近乎。”
季迟雨:“……”所以说那是鬼啊!
真的不想和鬼打交道,季迟雨一缩脖子:“我还是再去打探打探消息吧。”
段溪叶心想这样也好,万一厉鬼真的被激怒,他们能活几个是几个。他对江芜道:“江医生,要不你和她一起,两个人也有个照应。”
江芜正想出门看看白天能不能遇鬼,当即点头,看向季迟雨:“我们一起去。”
季迟雨心里又是一暖。
齐山靠在床头:“南白,那你跟段溪叶一起去找李小草吧,说话注意点,把她当成普通人,不要提及生死相关的话题,这是和厉鬼交流时的禁忌。”
南白很听他哥话:“行,哥你好好养伤。”
齐山:“嗯。”
就这么说定了,兵分两路,江芜和季迟雨下午再次出门,南白和段溪叶去找“李大宝”“聊天”。
村子不小,但也不大,昨晚和今早转过两圈,季迟雨已经把路都记住了,她向江芜介绍,东北方向有座祠堂,附近有条东西走向的小河,昨晚轮椅老人出现的方位在西南,那块儿比较偏僻,分布着七八户人家,房子都比较破落。
季迟雨道:“下午我想再打听打听,有没有哪家没了年轻媳妇,生过残疾儿童,我觉得这些鬼的家里可能有共同点。”
江芜想了想:“共同点,可能就是没用吧。”
季迟雨还没反应过来:“什么?”
“已经生了儿子的重男轻女家庭,条件不好供养不起老人的贫困户,似乎都把家里没用的包袱丢出去了啊。”看季迟雨表情透出细思恐极,江芜摇摇头,“我乱说的,走吧,先查查村里有没有剖腹产去世的孕妇。”
季迟雨脸色更加难看:“你是说那位……女士变身后的伤口,是剖腹产……”
“很明显的刀口脂肪液化,是剖腹产的后遗症。”江芜没把后面一句“生完孩子、切口愈合不良、影响下次妊娠的女人,对某些人来说同样也没用了”的猜测说出口。
鬼的本相是死前的模样,这位女士很有可能刚从病房出来,就直接被送进棺材活埋。这故事恐怕惨烈得过分了。
季迟雨却也能猜出大半,怔了片刻,握紧袖中匕首,平静地道:“江医生,我们走吧。”
江芜看了看她,没多说什么:“走吧。”
段溪叶刚和李小草聊了一会儿,从李小草口中隐晦地得知鬼受限制,很多事情不能明说,只能旁敲侧击地暗示,李富就面无表情地站在了他身后:“想知道什么,来问我啊。”他冷冷地道,“你们是便衣、记者?”
来者不善,段溪叶也没心思跟他打太极,事实上从李小草的话中提取出一些可怕的真相后,他早就按捺不住泛痒的拳头了。
他一声不吭地卷起了袖子。
见他不说话,李富狞笑道:“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既然来了,就留下吧,正好今年的祭品不够用了。”
他话音刚落,前后门同时扑进五六个举着柴刀的壮年男子,一半直奔齐山躺着的房间,一半往段溪叶和南白的方向砍来。
而另一边,两个黝黑壮实的年轻男子也跟上了江芜和季迟雨,看着两人单薄的背影,他们露出了轻蔑而势在必得的笑,他们看不到,纤细的青年微微低头,几缕鬈发滑落到两腮,白净的脸上同样露出一个被阴影覆盖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