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嘣。
鱼慈握紧拳头,闭合的骨指碰撞发出清脆声响,眸子里的戾气都快要溢出,如果不是徐小燕软软的身子拦在跟前,他一拳头下去,包管能让这老家伙学会如何组织语言。
“这就是你说的风水大师?”
鱼慈质问徐小燕,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徐小燕只觉得头皮发麻,一股寒流从心底迸发,直散入四肢百骸,迎上那道冷厉的眸光,宛如被扒光了衣服,赤果果的置身在冰天雪地当中,绵延千万里的纯白世界,一头饥肠辘辘的恶蟒破开冰层,仰天撑开血盆大口,作势欲噬!
徐小燕无意撞见了鱼慈的本相,脑海里轰得一下,似有听到万里冰原上无数的生灵,在寒风中悲呼嘶鸣,恍然间,腿一软,径直接摔下一个屁股墩,坐到了地上。
啪啪!
拐杖敲打地板。
“现在知道怕了,徐丫头,以后还敢把什么人都往身边带吗?”
周师傅气愤骂了两句,语气难得竟又含了一丝长辈对调皮小辈的无奈包容。
徐小燕慢腾腾的从地上爬起来,吞咽了口唾沫,一张俏脸煞白。
“老东西,你搞什么鬼?”
鱼慈胸膛上方的华盖穴一鼓,口鼻中喷出一道白气,气流炙热。
眼看着剑拔弩张,鱼慈又要动手的架势。
徐小燕连忙问道:“周师傅,您以前见过他吗?还是说,他有什么地方得罪过您。”
鱼慈微微挑眉,徐公子这话是问到点子上了。
这老东西的恶意简直莫名其妙,两人还是第一次见面,又为何如此态度面对自己。
“你怎知他没有得罪过我?他这一世是与我初此碰面,可他上辈子,上上辈子,上上上辈子……做的孽还少吗?
他十世为恶,把万民害得好苦,好苦。破国,摧城,毁坏家庭,教百姓颠沛流离,大街上卖儿鬻女,荒村中刨坟掘墓,世间俨如森罗地狱,活人竟相争食,万相之相,祸……”
周师傅越说神色越是激动,手中握着的拐杖连连敲打着地面。
清脆的声响,在鸟灵医的庙宇里回荡。
噗呲,鱼慈一声轻笑,将他的话语打断。
“你这神棍,胡言乱语个屁哦,我还真当你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原来竟是在这里瞎咧咧。”
鱼慈故意刺激了一句,又冲余小燕贬低道:“就这货,能有什么本事?徐公子,看来你是带我找错了人。”说着,冲徐小燕打了个眼色,作势要走。
没想到这时候,周师傅拐杖一伸,拦下鱼慈道:“老朽有什么本事?哼,老朽不仅能看破你的前世,亦能一口道破你今日的来意。你之所求……”
周师傅袖口一翻,掌心蓦地多出了几枚铜钱,他口中微微念了个诀,鱼慈的视线被吸引过去,没听清他到底念叨了什么。
只见到,几枚铜钱高高抛起,嗒嗒落地之时,有的正面朝上,有的反面朝上,还有枚铜钱滚了几滚,不向左偏,也不向右倒,稳当当的立在鱼慈脚下。
望着最后的那枚铜钱,鱼慈忽然地心绪有些不定,慢慢生出一股悸动之感,似乎若是将那枚铜钱给按下去冥冥中就会有什么不好的事物发生。
周先生望着最后立而不倒的那枚铜钱,同样也是脸色一黑。
“怎么不说话?”
鱼慈舔了舔牙缝问道,说着一脚落下,啪叽,把最后一枚铜钱踩住,一面按照地上。
咯,无形中似打碎了什么东西。
鱼慈体内真气一阵翻涌,他牙齿一咬,竟强行把混乱的气机给压了回去。
“喂,你倒是说话啊?”
鱼慈又上前一步,逼紧问道。
周师傅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扫了眼庙宇中央的鸟灵医神像,拐杖顿地,慢慢的将眼睛闭了起来,以地上的正反铜钱为节点,似撑开了一张黑色的蛛网,庙宇中烛光摇曳,黑影蛛网轻轻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