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余香笑着离开。
岑今想到刚才提到的“孩子”两个字,不由失笑。
笑着笑着,忽然想到早晨霍清池提到景云溪小产的事。
倒也不是羡慕,就是感觉,这个世界上能有那么一个人,不介意你已婚的身份,不介意你有过别人的孩子,生病时可以彻夜照顾你,多少也算是一种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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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今一直担心过年这个月,四个半天的时间根本不够用,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后来还有三个半天根本没机会用上,而她和霍清池那段婚姻,刚刚维持了两个月。
傍晚时分,岑今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翻着眼皮刷睫毛膏,听到外面院子里,陈央在高声叫她的名字。
“岑未来,你他妈的能不能快点儿,乌龟都比你速度快你知道吗?”
人随声至,最后一个字的音刚落,她已经推门进来。
岑今从镜子里和她对视一眼,慢条斯理的笑了笑:“没听人家说,女人化妆时不能催吗?”
“滚!”陈央啐了她一口,转眼又笑了,“没事,你慢慢化吧,争取今晚美翻全场。反正我跟你说,今晚到场的男同学,除了已经有主的,其他的你看中谁就尽管下手,别跟他们客气……当然,何之洲就算了,这厮不配。”
岑今咯咯笑,往嘴上抹了下口红,抿起唇,啵一声,搞定。
两人手挽着手出门,临上车时,还听到曾余香在嘱咐她喝酒要注意,别喝多。
岑今乖乖应了,摆了摆手,长腿一伸,上了陈央的车。
今天是五一,也不知是谁起的头,高中那帮同学好端端的组织了一场同学会。岑今回来还不满一个月,本来无意参加,可是陈央不同意,拿两人十年的交情做威胁,一定要岑今到场。
车子行驶到半路,话题不知道怎么的,又绕到岑今那段短暂的婚姻上。
一提到这个,陈央就来气。
“岑未来,我真的想抽死你你信不信。你都离婚了,老子才知道你原来结过婚。怎么着,就这么怕我去喝那顿喜酒啊。”
岑今:“冤枉啊,大人,我是觉得那种假婚礼,配不上你这么高贵的朋友。不过陈央央,你再这么没风度,三天两头的提,我就不爱你啊。”
“就提,就提,我天天提,提一百遍。”
岑今耸了耸肩,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破罐子破摔的架式。
“那你提吧,要不我给你找个大喇叭……”
陈央终于忍不住,笑了。
“滚蛋。”
今天,这个话题算是可以暂时结束了。
岑今靠在座椅上,漫无目的看着车前方。
其实这几年,老家的变化也挺大的,这条路明明上高中时常走,现在这两边的风景,却早不是她记忆中的模样。
岑今和霍清池是一个月前离婚的。
那位植物人表弟奇迹般的醒了,景云溪和他离了婚,三天后,霍清池也向岑今提出结束这桩虚假的婚姻。
当时是傍晚,天边有大片的晚霞。霍清池终于摆脱了轮椅,站在她的面前。
他的脸被晚霞染成了绯色,眼中很平静,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
当时他说:“岑今,我们离婚吧。”
没有提忽然提前的原因,虽然岑今知道。
岑今问:“不用一年了吗?”
霍清池说:“不用。”
岑今点头:“好。”想了想,还是加了一句,“霍先生,感谢你对我外婆的照顾,我祝你心想事成,和景小姐百年好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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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擦黑时,到了酒店。
本市最高级的一家酒店,经常承接各种商业活动或宴会。停好车,进到酒店大堂,富丽堂皇的大厅里,灯光快要闪瞎人的眼。
靠近电梯的地方,有个指示牌,提醒参加XX会议的人到三楼。
酒店的餐厅在六楼,电梯口边,已经有人在等。
说起来还是个熟人,以前岑今以一敌三打的那三个人当中的一个。隔了这么多年,双方都变化不小,岑今一时没认出那人,对方也是凭着陈央,才迟疑地叫出岑今的名字。
“岑今,岑未来?”
她开口的一刹那,岑今忽然记起她的名字,不由一笑:“是我。怎么样,要不要再揍我一顿啊,苏丽琪?”
苏丽琪抿唇笑,摆了摆手。
“行了行了,你还要记一辈子啊。何之洲那王八蛋都换过好几任女朋友了,我揍你干嘛?”
岑今也笑,心下一片轻松。
高中时以为过不去的坎,原来也有这么风轻云淡的时候。
时间真是一个好东西。
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一子下涌出一大帮人,为首的那个穿一身黑色的西装,个子很高,面容俊朗,气质沉静,被旁边的人一衬,很有点鹤立鸡群的味道。
岑今本来在和陈央说话,立即侧身闪到一边,想给那些人让道,这时,忽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岑今?”
岑今一惊,抬头,正好对上霍清池那一贯冷淡的脸。